八九月的天氣,桃子已經熟透了,只是因爲是野生的緣故,個頭不太大,銀月摘了幾枚揣進了兜裏,發現自己拿不下了。
夏秋之際,城市周圍高山的風景還是很美的,而比起城市狹小的空間,這片高山足以讓小傢伙自由的徜徉。
無數的鳥雀因爲巨鷹的停留飛向了遠方,即使有不少停下的,也是一些體型較小,對小山雀沒什麼威脅的物種。
嘰嘰喳喳和啾聲連成一片,爲這片山林增加了無數的野趣,只是話語並不像人類聽到的那麼和諧。
“那隻鷹是來覓食的嗎?”
“它長的也太大了……”
“它還馱着人類,哦!人類變成了一隻小不點鳥!它會被喫掉。”
“它身上的毛真是適合築巢,誰敢去揪兩根?”
“會被抓到的。”
“我們這麼多鳥,還怕那一隻鷹?”
“那隻小山雀就沒被它攻擊,也許它看不見。”
“你們最好不要過去,他看得見。”銀月奉勸道。
“誰敢去?”
“我敢。”“我也敢!”“特別敢!”
銀月用翅膀捂住了眼睛,十分害怕它們惹到大妖怪,但一羣很敢的鳥兒沒一隻起飛靠近的,只是在反覆訴說着自己的勇敢。
銀月眨了眨眼睛,撲棱棱的飛起,在一羣鳥兒的大呼小叫中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大妖怪的頭頂,挺起胸膛叫了一聲:“啾!”
我是最勇敢的!
山林之中的鳥叫聲一瞬間此起彼伏,皆是夾雜着敬佩的語言。
“你敢拔它的毛纔算了不起。”有烏鴉挑釁道。
銀月被無數的讚美聲衝昏了頭腦,小小的身體十分膨脹,他跳到了大妖怪的頸側,從那裏輕輕啄了下,拔出了一根蛻下來的羽毛,再次站上了頭頂:“啾!”
拔下來了!
“好厲害!”
“它真是一隻勇敢的鳥兒!”
“那隻鷹會不會是瞎子?”
“啾!”銀月蹦蹦跳跳。
纔不是!
“據說鷹都是近視,看不見跟前的東西。”
有銀月做先例,一羣只是嘴硬的鳥兒們躍躍欲試,撲棱棱的飛過來,然後被展開的翅膀拍飛了無數,又一股腦的飛離了。
“嚇死鳥兒了!”
“真可怕真可怕!”
只有銀月窩在頭頂上穩穩當當,收穫了所有鳥兒稱讚的話語,驕傲的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所到之處羣鳥拜服,生動的上演了什麼叫做雀假鷹威。
天色漸黃昏,宗闕看着在鳥羣中穿梭的小毛團子喚道:“銀月,回家了。”
“啾!”一聲清脆的鳥鳴傳了過來,伴隨着小毛團子衝過來的身影。
來了!
他在所有鳥兒拜服的視線下站在了宗闕的翎毛上蹭了蹭,然後熟練的鑽進了他的翎毛中抓好:“啾!”
我抓好了!
宗闕振翅,帶着縮在翎毛中的毛團子離開了那片山林,飛回了屬於他們的居所。
兩個妖精穿過窗戶齊齊化人,宗闕想要去開燈,卻被身旁的青年拉住了手臂,對方晶亮的眼睛好奇打量着。
“怎麼了?”宗闕問道。
銀月眨着眼睛,撲進了他的懷裏道:“好喜歡你!”
不管大妖怪變成什麼樣,他的心跳都好快,好想跟對方挨挨蹭蹭,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宗闕扣住了懷裏人的腰身,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道:“今天開心嗎?”
“嗯,開心!”銀月仰頭看他,輕輕墊腳親在了他的脣角道,“特別特別開心。”
“開心就好。”宗闕看着眸中純粹的青年道。
他希望他的往後餘生都能夠保有這麼純粹的開心,也會盡力保護他一直這麼單純快樂。
而只要看着他開心愉悅,自己的心情好像也會隨之而愉悅。
“大妖怪,我肚子餓了。”銀月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道。
“我去做飯。”宗闕鬆開他打開了燈道。
溫暖的光線籠罩,銀月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道:“我要削什麼?”
“蘿蔔。”宗闕說道。
“我不喜歡喫蘿蔔。”小山雀嘴已經被養刁了。
“會嘗不出蘿蔔味。”宗闕說道。
“好!”銀月滿意了。
只要嘗不出來就不影響喫。
廚房裏傳來了交談的聲音,而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亮起又滅,仍然沒有得到主人的眷顧。
向陽發出了一天的第十六條消息,覺得他跟那隻鳥兒的感情淡了,見色忘友的小不點鳥兒,虧他每年還把結出的葵花籽都給他們喫,今年沒有了,就算是倒掉也不給他們!
宗闕家的晚餐很豐盛,酒飽飯足,又休息了一會兒,銀月熱氣騰騰的被從浴室裏抱出來,紅着臉頰賴在大妖怪懷裏就不想起來。
“你的頭髮好像也比我的硬。”銀月跨坐在他的懷裏,捧着毛巾擦拭着宗闕頭上的水,手指從其中穿梭着,然後摸了摸自己的確定了,“真的比我的硬。”
“因爲羽毛有區別。”宗闕扣着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可是你的頭髮比我的短。”銀月左右看着,突發奇想,“換毛會不會頭髮都掉光?!”
“不會。”宗闕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其實大妖怪沒有頭髮也會很好看。”銀月抓着毛巾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眉眼是帶着鋒芒的,五官和脣形都特別特別的帥氣,即使是他家裏所有的妖精,還有他見過的好多好多人類,都沒有大妖怪長的好看。
小不點的鳥兒已經慢慢的領悟人形的審美,並且逐漸看不夠。
“家裏有剃刀,我們可以一起剃。”宗闕決定打消鳥兒一些不切實際的奇思妙想,免得事態繼續發展。
銀月瞬間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神色糾結,當即拒絕:“不要!剃了我會變得好醜。”
一隻斑禿的鳥兒,說不定會被大妖怪嫌棄。
“還是有頭髮好看!”銀月瞬間打消了剛纔的念頭,手上捧着毛巾擦了兩下,湊過去挨挨蹭蹭兩下,又忍不住親兩下,“你可真好看呀!”
他親完繼續擦,隔一會兒又來撩撥兩下:“我真想長在你身上。”
他性情單純,表達愛意也沒有什麼技巧,但就是這樣直白的話語,卻最能直白的動人心絃。
宗闕輕釦住他的後頸,輕吻上了那總是吐出愛語的脣,廝磨了許久分開,青年已面頰微紅,眸中水潤,下意識的自己追逐,有些食髓知味:“大妖怪,我不會你那樣的……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