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樂心癢,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以前沒往這方面想的時候,摟肩摸頭都是常事,現在卻好像有點兒不敢動他了。
宗闕放下叉子,看着他脣角處略微沾染的奶油,抽出紙巾輕輕擦拭。
“沾上了?”相樂握住他的手腕,覺得臉上有點兒熱。
“嗯,一點點。”宗闕擡眸,看着他略微閃躲的視線,放下紙巾時輕托起臉頰吻上了他的脣。
這個吻來的有些猝不及防,卻充斥着蛋糕和奶油的香氣。
一吻分開時,相樂扶着他的肩膀輕輕喘勻着氣,臉頰上一片滾燙:“哪有人一言不合就親人的。”
就算是那夫妻感情好的,也沒有說一天對着嘴巴親來親去的,生活又不是演偶像劇。
“戀愛就是這樣的。”宗闕看着他說道。
他得到了這個人,喜歡他,所以會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喜歡跟他的每一次接觸。
有些事情非親身經歷不能明白。
相樂擡眸輕輕看他:“說的你好像談過戀愛一樣。”
“看過。”宗闕扣住他的腰身道。
“學校裏情侶還會這樣?”相樂已經在思索見多了這樣的會不會帶壞孩子。
“電視劇是這樣演的。”宗闕扣住他的腿彎將人抱進了懷裏。
相樂坐進他的懷裏有些訝然,扶住他的肩膀就想要下去:“別胡鬧,不能照電視劇那麼來。”
坐腿上也太羞恥了,沒有這麼來的,電視劇真是把孩子都教壞了,以前那小夥小姑娘遞個情書都羞澀,現在那是親來親去。
“沙發太硬了,你坐上面應該不太舒服。”宗闕扣住他的腰身道。
相樂略有消停,糾結道:“那我也不能坐你腿上。”
“爲什麼不能?”宗闕看着他問道。
相樂看着面前的青年,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優秀出色到極致的人,即使他現在事業有成,但一路走來青年給他的幫扶很多,否則他很可能在省城前就退縮了,也很難鋪開這麼的生意,見識這麼廣闊的天地。
他看似照顧着宗闕,其實也是青年帶着他一步步從小山溝裏走出來,他是他的精神支柱。
優秀,俊美,學識廣博又謙遜,這樣的人不管他未來想走哪一條路,都會是順風順水的,唯獨這一條,會在他光鮮的履歷上添上晦暗的一筆。
昨夜情緒翻涌,他根本顧及不到其他,只知道自己捨不得他離開,也不敢去想沒有他存在的未來,別人總是在追求刺激,可相樂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家,一個有着宗闕的家。
而這份感情不管是友情也好,親情也好,又或是愛情也好,他似乎都寄託在了這一個人的身上,也都從他一個人的身上萌發。
他什麼都割捨得掉,即使讓他失去現在的生意和身家來換眼前這個人,他都是願意的。
可昨晚得知他的情感時第一個燃起的顧慮卻不能不重視。
他們是兩個男人,沒有人會祝福他們在一起,別的情侶可以在外面親密無間,甚至放開膽子親吻,可他們如果敢告訴外人,一定會被唾罵神經病,在很久以前的村子裏,他們這樣的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宗闕,如果被人知道,你知道後果嗎?”相樂輕輕嘆氣道,“我們會被所有人戳着脊樑骨罵的。”
不管如不如他們的,這都是一個可以攻訐的點,他們會被扣上神經病的帽子,宗闕的前途甚至有可能就此終止。
現在的時代還不夠開放,宗闕知道這一點,男女纔是正道,陰陽纔是相合,因爲是大多數,所以少數性向不同者就會被視爲離經叛道,因爲不瞭解,所以甚至可能打上精神病的稱號。
世人的口誅筆伐,肆意排擠,甚至可能會讓鮮活的人失去自己的性命。
但大勢滾滾,時代的洪流不捨晝夜的向前,人們不斷學習着,認知着,思想也會更自由,人裹挾在其中,終究會有迎來光明的那一日。
“相樂,如果有一天暴露了,周圍的人都不接受,你願意跟我換個地方居住嗎?”宗闕看着他問道。
“不是換地方的問題,你的前途也會受到影響的。”相樂蹙眉道。
他一直很努力,這樣繼續下去,他本可以受到無數人的崇拜和敬仰。
“那只是工作,不是前途。”宗闕說道,“離開了研究院,我可以成立自己的私人研究所,要是你受不了周圍人的目光和話語,有個國家已經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我們可以去那裏。”
他們一路走來,積累了無數的資本,也讓他們可以自由的決定未來去哪裏。
“同,同性婚姻?”相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嗯。”宗闕應道,“這不是一種病,只是喜歡的人剛好是同性而已。”
相樂看着他,深深吸着氣,同性婚姻法,也就意味着已經有人承認了同性在一起的合法性。
原來是他認知的不夠清晰,原來這個世界也會有他們的容身之地,原來不是他們錯了。
“你想跟我在一起嗎?”宗闕看着他問道。
不是所謂的親緣聯繫,也不必去考慮未來住的遠近,而是作爲伴侶共度餘生,互相屬於彼此。
相樂的心跳在他認真的目光中砰砰作響,每一次跳動都在告訴他,他想,他想跟他在一起,可以肆無忌憚的親吻擁抱佔有,不必去考慮未來有可能的分別,他們會理所當然的在一起。
相樂有點兒激動,也有點兒怕:“不會再分開嗎?”
“不會。”宗闕說道。
“不會分手對嗎?”相樂捧着他的臉輕聲問道。
他們沒有婚姻作爲保障,在很久之前,人們在一起就是一生,可現在卻有可能分手,他也會擔心如果有一天沒了愛情,他們還能不能相守在一起。
“不會。”宗闕給了他答案。
他的目光很平靜,也很堅定,看不出絲毫的退縮,相樂摟上了他的脖頸輕聲道:“好,我相信你。”
即使他不過剛剛成年,他也相信他不是個隨意許諾的人。
一次諾言許出,是要用一生來兌現的。
額頭相抵,宗闕輕輕吻上了他的脣,這一次不用他阻攔他離開,懷裏的人就主動的給出了迴應。
親吻水到渠成,纏綿悱惻。
一吻分開時,彼此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相樂輕顫着眸光看着他,閉上眼睛擁抱在了一處,心中所有的不安好像都在這樣的擁抱和親暱中消弭了。
戀愛中的人似乎總是不自覺的膩在一處,相樂說着生活不能像偶像劇一樣,可是自己看電視和被抱着看電視就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