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小孩子不感興趣嗎?”相樂看着少年毫無興致的神色問道。
“我才十四。”宗闕說道。
相樂沉默了一下道:“咳,那現在是應該以學習爲主,先不要考慮未來結婚的事,現在城裏人不是都結婚的遲嗎,這事不着急,不要分心。”
他們家闕寶長的快,才十四的年齡個頭已經跟他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猛一頭超過去,再加上馬上要上大學,性情又穩重,相樂很多時候都很難把他再當成一個孩子去交流。
“嗯。”宗闕應道。
火車哐哐向前,風從外面不斷的吹進來,他們住的是臥鋪,人不多,車廂裏也沒有什麼味道,只是快到飯點的時候會有人拿出自己帶的乾糧,或是雞蛋,或是烙餅,或是麻花,這些都是無氣味的,但不知是誰打開了一袋泡麪,麻辣的味道直接開始瀰漫,引得不少人回頭去看。
宗闕沒什麼反應,窗邊的風足以將味道驅散,相樂卻是回頭去探了探,那人帶了飯缸,不僅用熱水泡了泡麪,還剝開雞蛋放了進去,看起來比火車上賣的飯都香。
“我收拾喫的時候就忘帶泡麪了。”相樂回過頭取出了雞蛋,看着前方即將到的站點笑道,“闕寶,等會兒咱們也買盒泡麪。”
那東西對於很多人而言還是個稀罕東西,平時不至於喫,但在火車上,啓開那麼一袋泡麪,好像就是會有不一樣的意義,宗闕開口道:“兩盒。”
“好。”相樂笑道。
火車到站,外面駐紮的小販不少,車上的人大多是買瓜子花生或是煙的,泡麪那東西只有零散幾人買。
“媽,我想喫泡麪!”
“那東西不健康,好好喫飯,喫什麼泡麪。”
“師傅,給我們來兩盒。”相樂從窗邊打着招呼。
小販推着車走了過來道:“哎,來了,要什麼口味的?”
“我要香辣的,闕寶,你要什麼口味的?”相樂問道。
“一樣。”宗闕說道。
“兩盒香辣的。”相樂說道。
“好嘞,一桶兩塊五,收您五塊。”小販遞過來了兩桶道。
相樂付了錢,接過兩盒泡麪拆封,往裏面擠着料包,然後起身去接熱水了。
火車慢慢出行,相樂端着盒子過來放在了桌子上,宗闕則遞給了他一枚剝好的雞蛋。
“得等上分鐘。”相樂將一盒泡麪推到了他的面前,往自己裏面加了一枚蛋道,“現在的物價真是不比以前了。”
以前買東西都是論分,現在卻是卻是論元,錢賺的越多,越是感覺經不住花。
“確實。”宗闕說道。
物價在上漲,而且是持續不斷的上漲。
“不過東西也越做越稀罕了。”相樂卡着時間門道,“好了,可以吃了。”
泡麪的盒子掀開,香氣溢散,直接勾動了很多人的饞蟲。
火車行駛的時間門不算太久,他們上午上的車,到了下午也就到了,算起來比之前開汽車還要快一些,但當時道路翻修,需要繞道,火車卻是直達,且不用勞心勞力的開。
宗闕提上了包,兩個人一起出了站口,這個在宗闕印象中總是充斥着兩層小樓的縣城,現在卻有些像他們初見的省城模樣了。
公交和出租車等在外面,一擡眼就能夠看到拔地而起的高樓。
“是不是變化很大?”相樂在他的身旁問道。
兩年的時間門他回來過不少次,但每一次回來都會被這裏的變化震驚到。
“嗯。”宗闕應道。
“我們在縣裏的房子也被徵地拆了。”相樂看着擠了很多人的公交車道,“我們坐出租車,今晚先在縣城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好。”宗闕跟上了他的步伐,坐上了迎客的出租車。
說是縣城,其實規模早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市,且向外擴展的速度很快,酒店賓館也在向省城看齊。
在這裏休息了一晚,他們坐上了通向鎮上的汽車,車子有些老式,但很新,而這一路的道路不再是石子鋪成,而是柏油馬路。一路很是暢通,路過村鎮時,曾經帶杆的自行車已經退了下來,連路過的小朋友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小自行車。
以往很遠的路,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車子在街道輾轉,鎮子同樣有了以往縣城的規模。
“那裏是新修的小學。”相樂坐在他的旁邊給他指着。
層的小樓,刷了綠色的油漆,貼了潔白的瓦片,雖然因爲在車上一閃而過,但早已退去了舊時代的影子,變得青蔥而鮮明。
一切都在變好。
“那是我們家的超市。”相樂同樣給他指着。
巨大的匾額上掛着霓虹燈,歡樂超市幾個字在廣場上成排的建築裏十分亮眼,那裏的人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很厲害。”宗闕看着那裏的遠去。
從前的小賣部拓展,同樣順應了時代的發展。
“還是闕寶你比較厲害。”相樂笑道,“這叫聽人勸,喫飽飯。”
車子到站,兩個人下了車,在車站外等了公交車,坐往了河口站。
鎮子具有了城市的規模,而這樣的不斷外擴還在繼續,許多通往河邊的村子被囊括了進來,連那沿岸都有了居住的人。
河道寬闊,在遠處有輪船航行,河邊停泊的船也不再是從前的扁舟船艙,而是鋼鐵製成,相當的具有份量。
“小心點兒。”相樂看着上船的少年提醒道。
他們坐進了船艙,船準點發往了對面,人雖然不算多,卻很是熱鬧。
“聽說政府要修橋嘞。”
“這麼寬的河也能修橋?”
“從哪兒修?壩上那邊呢?”
“壩上那邊好像也在整修,修完了就到這邊了,到時候岸對面的地可就貴嘍。”
“年輕人就愛往城裏跑,要說我,還是村裏寬展,到時候又嚷嚷着要回來。”
河水被推開,船身雖有些輕晃,卻很平穩。
“村子裏估計也翻新了。”相樂眺望着遠處山林中隱隱透出來的紅牆綠瓦說道,“也不知道咱們的小院怎麼樣了?”
“應該沒辦法住人了。”宗闕說道。
“也不一定,咱家那房子結實着呢。”相樂說道。
然後兩個人提着包站在了院牆外,木門被腐蝕的簡直一推就倒,到處都是土,開門的時候土紛紛揚揚,要不是宗闕拉了他一把,相樂就得被淋個滿頭滿臉。
“咳咳咳……”相樂用手驅着飛揚的塵土,發現曾經寬敞的小院變得狹小了很多,院子裏倒是沒有荒廢,只是被雜草長滿了,草深的直接掩蓋了後面門的一半,門洞裏是漆黑的,窗戶早不知道什麼時候破損了,別說住了,看着就像是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