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戒指被推上了中指,鉑金的質地做的略微誇張,可戴在修長的手指上卻格外的好看,海藍的光芒與那雙湛藍的眸相映,彷彿一色。
“宗闕,你見過這裏的海底嗎?”枂擡頭問道。
“在視頻裏見過,海底有很多珊瑚。”宗闕說道。
他在買下這座島時調查了這周邊的環境,這裏的水質最好。
“我還沒有見過。”枂的手摟上了他的腰,話語很輕,眸色卻很亮,“你願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宗闕看着他輕擺的魚尾,應道:“好。”
這個字出口,他就被腰間的力道直接拽入了海水之中。
海水蔓延,幾乎要沒過口鼻時,柔軟的吻貼了上來,將氣息度了過來,隨着魚尾輕擺,緩緩沉入海中。
氣泡上浮,宗闕睜開了眼睛,頭頂的月色穿透極乾淨的海面,形成一道道彷彿暈染的光線。
一吻分開,宗闕屏住呼吸,對面髮絲飄渺的人魚勾起脣笑了一下,指尖上的氣泡緩緩生成,推壓着周圍的海水,將宗闕籠罩了進去。
“別擔心。”枂湊近輕輕親了一下他的面頰,牽上了他的手遊向了海底。
魚尾擺動的頻率不快,宗闕置身於氣泡之中緩緩下降,看到了這片模糊又清晰的大海。
珊瑚叢隨着海底的暗流輕輕晃動,海葵紮根縫隙,鮮豔的色彩幾乎要與珊瑚融爲一體,色彩極豔的海魚在其中穿梭,有的因爲受驚而躲藏在了珊瑚叢中,夢幻的色彩,交織成了極美的海底世界。
“這裏跟珊瑚海很像。”枂說話時輕輕吐出了氣泡。
“在月瓊海中?”宗闕問道。
“對,人魚居住在很大的珊瑚海中,其實那裏沒有人類想的那麼深,但很安靜。”枂輕輕下移,落在了那片珊瑚叢,“人魚生在那裏,也葬在那裏。”
“不會污染水質?”宗闕問道。
枂聞言笑了一下:“人魚的屍身三月不腐,慢慢的化爲海中的石頭,成爲珊瑚和海葵寄居的居所,那裏很美,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好嗎?”
“好。”宗闕應道。
海浪翻涌,枂的神色微動,扣住宗闕的腰擠進了氣泡之中笑道:“婚都求了,那今天是不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這只是訂婚。”宗闕看着遠處漆黑的深海道。
枂的鼻尖跟他相碰:“這裏是海里,要按海里的規矩來。”
海里可沒有陸地上人類求婚訂婚的那一套,在那片深海之中,伴侶只要看對眼,築好巢就可以在一起生下小人魚,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離。
氣息靠近,宗闕看着面前人魚擺動的魚尾,察覺了他的躍躍欲試。
“你要是害怕,也可以我來,雖然我不能孕育。”枂輕吻着他的脣道,“但是我可以讓你生……”
他的話語因爲宗闕的擁抱和深吻而堵住了,氣泡停留在了細沙之上,有游魚好奇的過來探索,啄着氣泡,宗闕看着面前眸色微醺的人魚,傾身深吻住了他的脣。
就當是新婚之夜吧。
……
乾淨的實驗室內,羅鑫看着智腦上發來的消息道:“今天博士說有事要忙,請假,讓我們到點就自己走。”
“正常,博士跟人魚首領如膠似漆的,屬於正常的戀愛休假。”一個助手說道,“不過就是什麼時候能把人帶回來讓我們見見就好了。”
“人魚上岸總要適應人類生活,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婚訊是什麼時候。”劉超說道。
“哦,今天,博士今天請假的理由是要去登記結婚。”羅鑫放下手臂,走到了自己的工作臺前淡淡說道。
實驗室有了片刻的靜默,不少人齊刷刷放下了手中的試管,摘下手套聚攏在了羅鑫面前,有的揉頭髮,有的搭肩膀,有的揪耳朵。
“你小子關子賣的挺好啊!”
“還有事不能請假,一問是登記結婚。”
“裝逼這塊兒真是被你給玩明白了!”
“救命啊,我這是學博士!”羅鑫直接掙脫衆人的手鑽到了桌子底下,“而且是博士結婚,又不是我結婚,我個單身狗還不能裝逼了?”
“博士那是真淡定。”
“不能對博士羨慕嫉妒恨,當然只能痛打你這隻出頭鳥了。”
“我今天還不出去了我。”羅鑫鑽在底下做鬼臉。
“兄弟們……弄他!”
“……”
“這是您的身份證明。”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小心的將證明推了過去,“直接收在智腦裏面就可以。”
“這裏。”宗闕拿過了那枚薄如蟬翼的芯片,放在了智腦的入口處,直接被嵌了進去。
“這就算登記成功了?”枂察覺了周圍無數觀看的視線問道。
“還需要您二人填個婚前問卷。”工作人員笑着推過去了兩張問卷道,“只是很簡單的調查,請如實填寫。”
宗闕拿過了自己面前的問卷,看着上面的各項問題,一一填了上去。
普通的夫妻沒有這樣的問題,與人魚的婚姻卻需要了解人類方的經濟狀況以及各項身體素質,背景關係,目的就是防止人魚被騙以及提供良好的婚後生活環境。
宗闕填的很快,轉眸看向一旁的人魚,卻發現他的手指輕點,都快把辦事處的光屏給點碎了。
“哪裏不好填?”宗闕傾身過去看着他的問卷問道。
人魚的更好填,無非是年齡性別以及在哪裏結識以及列舉一些相處的細節。
枂看着湊過來的人,眸色微轉笑道:“不如你按你那份幫我填一下?”
一時間工作人員還有旁觀的人都愣了一下,工作人員連忙阻止道:“不好意思,這份問卷只能您自己填。”
枂的眉頭微蹙,宗闕拿過了一旁的筆,手點在了問卷上道:“姓名。”
枂的神情一滯,開口道:“枂。”
“年齡。”宗闕填寫後再問。
“不清楚。”枂託着腮道,“人魚不像人類那樣計算年齡,填跟你一樣。”
宗闕當着工作人員的面寫下了26,後續的問題一一問過。
“月瓊海,你掉進海里了。”
“相處的細節?”枂眸色微深,“當然是交……”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宗闕打斷了:“除了那種事。”
“摸了我跑去洗手。”枂思索道,“跟我接吻說怕有寄生蟲,不願意跟我回海底……”
他一一列舉着,周圍人的目光皆帶了些不可思議的味道,連工作人員都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