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認爲喬家女兒貴重到能夠代表一個皇朝體面的地步。
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徐氏哭得心都要碎了:“老爺,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不能把溪兒嫁去匈奴啊!那種地方,男人去了都活不長,何況是一個這麼柔弱的溪兒?她自孃胎裏帶了弱症,在道觀療養了數年才得以痊癒……把她送往風沙之地,她會沒命的……”
喬嶽山皺起了眉頭:“你以爲我願意把溪兒嫁去那種地方?可我有什麼辦法?這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
徐氏泫然道:“皇上先前不還給多羅家下了旨意嗎?不也變卦了嗎?再變卦一次,又有什麼難的?”
喬嶽山沒好氣地說道:“你說的輕巧!喬家與多羅家,能比嗎?”
夫婦二人儼然把這筆賬算到了將軍府的頭上,認爲是將軍府在皇帝面前耍了什麼花樣,才讓皇帝把和親的人選替換了。
將軍府是背定了,但將軍府背得不冤,畢竟受益的是將軍府的千金,總不能什麼代價都不付出,就輕輕鬆鬆地撿了個大便宜,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不過縱然將軍府背個鍋也沒什麼,喬傢什麼門第?將軍府又是什麼門第?兔子敢與老虎嗆聲嗎?喬家心裏再氣,也不敢真跑到將軍府去鬧事。
這第二個啞巴虧,喬家也喫定了。
喬玉溪與多羅明珠之間是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當初她歪曲事實,將喬薇母子三人害入大牢,多羅明珠爲給二姐出氣,跑進大牢與喬薇大打出手,結果被喬薇給修理了,後面多羅明珠知道了真相,將氣全部撒到了喬玉溪的頭上,當着丞相的面被人羞辱,那種滋味,喬玉溪一輩子都記得!
這次聽說多羅明珠被指給了匈奴王子,喬玉溪心中別提多暢快,還特地託父親畫了一幅匈奴王子的畫像,當看到那張足以辟邪的三角臉時,她一下子笑出來了!
要嫁給這樣一個醜八怪,多羅明珠怕是要哭死了吧?
只是喬玉溪沒笑多久,便聽見丫鬟進屋稟報,皇宮來了聖旨,說和親人選變成了她。
喬玉溪的笑僵在了臉上……
……
京城的消息速來傳得快,幾乎是當晚皇帝一下旨,翌日便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喬薇想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究竟奏效了沒,起了個大早,到容記打探消息。
至中午時分,來了幾個京城的客商,喬薇送了一盤新做的鵪鶉蛋松花蛋,一邊問客商推出的新菜口感如何,一邊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京城大事。
那瘦高個的客商笑着道:“要說大事,莫過於咱們大梁朝與匈奴和親了!”
喬薇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哦?誰要去和親呀?是不是咱們大梁的公主?”
“非也。”客商笑了笑,“是個世家千金,據說是匈奴王子自己看上的,那位千金的父親治好了匈奴王子的病,匈奴王子投桃報李,才決定迎娶他女兒做王妃。”
這不就是喬玉溪嗎?
喬薇抿住一不小心高高翹起的脣角,爽歪歪地上了樓。
儘管昨天忽悠得天衣無縫,可喬薇還是有些擔心出了酒樓二王子會頭腦清醒,以國家大局爲重,那樣,喬玉溪的身份是斷斷比不上多羅明珠的了。
沒想到他真把這件事辦成了。
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好,真好!
值得慶祝!
喬薇笑眯眯地下了樓,決定去市場買點食材,回家燒一桌子好菜,剛一出大門,就被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擋了個正着。
那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薰香,混合着他的男子氣息,其實十分地好聞,但喬薇就是皺起了眉頭,側身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那人也側了一步,再一次擋個正着。
喬薇又往右側了一步,他也再側。
喬薇嘆了口氣:“有何貴幹吶,胤王殿下?”
大門口,人多眼雜,胤王抓住她手腕,將她拽進了一旁的小巷子,隨後,冷若冰霜地看着她,那眸子裏毫不掩飾的殺氣,鋪天蓋地:“是不是你乾的?”
“什麼是不是啊?”喬薇裝傻。
胤王捏緊了拳頭,忍住一拳砸死她的衝動,一字一頓道:“別在本王面前裝瘋賣傻!”
喬薇的眼底毫無懼色,迎上他喫人的目光,說道:“究竟是誰先裝瘋賣傻的?我見匈奴二王子的時候可完全沒隱瞞自己的身份,我不僅告訴了他我是容記的二當家,還告訴了她恩伯府是我孃家,怎麼?這還不夠明顯嗎?王爺居然還在問是不是我?”
胤王要說的可不是這個:“你騙他你是本王的女人!”
喬薇挑了挑眉:“王爺的重點是這個嗎?王爺好像損失了一個強勁的盟友,不應該想想怎麼挽回損失嗎?怎麼會跑到我跟前,質問我是不是承認自己是王爺的女人?”
說着,喬薇莞爾一笑,“王爺,你不會是真看上我了吧?”
胤王怒道:“你想得美!你就是把衣服扒光了站在本王面前,本王也不會對你有任何想法!”
喬薇繞了繞垂在胸前的辮子:“照這麼說的話,五年前我爬王爺的牀,應該也是不成立的,王爺剛剛自己講的嘛,我脫光了都迷惑不了你。”
“你……”胤王噎住。
喬薇笑道:“我得與胤王澄清一下,我自始至終沒對匈奴王子承認過我是你的女人,我只說‘我是王爺的……’後面就沒說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猜的,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是王爺的仇人,不過嘛,國醜不可外揚,咱就不在匈奴面前丟這個臉了。”
胤王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分明是這女人故意誤導二王子,又故意蹭了他的身份,混淆視聽,到頭來,卻一句他自己猜的,推個乾乾淨淨!
“喬氏,你爲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本王作對?”
“你真想知道原因?那好我告訴你。”喬薇斂起嬉笑神色,認真地看向他,“你在什麼都沒查明的情況下刺了我一劍,害我險些喪命;你爲求自保,將責任推到我一人頭上,害我被逐出家門;你在明知我可能懷了你孩子的情況下,對我不管不問,五年來我吃盡苦頭,最終一命歸西,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胤王蹙眉:“什麼一命歸西,你不是活的好好兒的?”
喬薇淡道:“別裝瘋賣傻,前面纔是重點。”
胤王再一次噎住,半晌,才漲紅了臉,道:“你冒犯了本王,本王不該殺你?”
喬薇漠然道:“你就那麼肯定冒犯你的人是我?爲什麼不能是有人吃了你的豆腐,卻拿我做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