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把祭壇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高臺塌了,聖女本就受了重傷,卓瑪不依不饒,用我們的命威逼聖女,讓她負傷完成祭祀,聖女跳完了祈福舞,整個人都不行了,又強撐着給小卓瑪做了洗禮我們把聖女擡下來時,聖女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二聖姑是大聖姑的同胞妹妹,雖是比姐姐晚了幾年入殿,但資歷也非比尋常,在她看來,聖女是真神選定的使者,包括和卓在內,都沒有任何凡夫俗子該對聖女不敬。聽了靈芝的話,她立刻冷下臉來:“豈有此理祭壇是與真神相接的地方,她怎麼敢在祭壇作亂”
三聖姑的資歷比如兩位師姐,平時爲兩位師姐唯命是從,就道:“她何止作亂沒聽靈芝說嗎她把畢羅家主都給打了祭壇見血,這可是對真神的大不敬”
四聖姑不屑道:“祭祀是我們聖女殿的事,她怎麼可以插手這根本是在違背真神的旨意”
五聖姑怒道:“她根本沒將聖女殿放在眼裏”
排行最末的聖姑冷冷地說道:“她幾時將聖女殿放在眼裏了幾位聖姑莫不是忘記她七歲那年就在後殿縱火的事了不是我把她救出來,她已經葬身火海了。”
二聖姑眸光一冷道:“真是不像話上次差點燒死了你,這次又差點害死伊諾聖女她這種不敬神明的人,根本不配做塔納族的卓瑪”
可惜啊,塔納族的卓瑪是誰,暫時還輪不到聖女殿來做決定,若在塔納族的全盛時期,祭師一脈建在時,別說族裏的和卓與卓瑪了,便是整個皇朝的皇帝都是由祭師選定的,那纔是塔納族最風光無限的時代。
如今的聖女殿雖也權勢滔天,可到底比不上曾經的祭師殿。
“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三聖姑問。
衆人紛紛看向了大聖姑,聖女不在時,她便是這兒的主心骨。
大聖姑的面上掠過一絲複雜:“自祭師一脈消亡後,聖女殿便承擔起了與真神交接的重任,數百年來,一直是我們庇佑着島上的信衆,可以說沒有聖女殿,就沒有如今塔納族的繁榮,聖女殿功不可沒,就算是和卓,也要對我們敬重三分。從前是看着她小,不懂事,不與她計較,如今她孫子都有了,卻還這般爲虎作倀,她當真以爲聖女殿怕了她明天我們就去賀蘭堡,逼和卓給個說法”
翌日,幾位聖姑盛裝出行,坐上了聖女殿的馬車,擺着浩浩蕩蕩的儀仗,前鋪百米,後續百尺,每一匹馬都刷得光亮,每一個人都英姿颯爽,可以說非常拉風了。
哪知她們還沒走出聖女殿,便被一陣猛如山洪的馬蹄聲震得東倒西歪,鐵騎的玄鐵重蹄狠狠地踩踏在地上,地面都似被踩出了一條裂縫,聖女殿的馬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驚恐地叫了起來,四處亂竄,弄得馬車左晃右擺,不會武功的四聖姑與五聖姑沒穩住身形,從車廂裏跌了出來,摔在塵土飛揚的地上,瞬間磕掉了兩顆大牙。
兩位聖姑捂住嘴,痛得嗷嗷直叫
駿馬早已嚇慌了,揚着馬蹄子一陣亂竄,眼看着就要踩到兩位聖姑,大聖姑眸光一動,祭出兩道白綾,纏住二人的身子,將二人拽了上來
二聖姑掀開了簾子,望向塵土飛揚的對面:“到底什麼人”
回答她的是更爲猛烈的馬蹄聲,馬蹄聲漸近,所有侍女都感到了一股慌亂。
二聖姑抓起寶劍,飛身跳出馬車:“都別慌給我結陣天罡陣”
百餘名聖女殿的高手們紛紛持着寶劍衝了出來,擋在儀仗的前方,一百零八人,守
住各自的位置,在空蕩蕩的場地上,仿若築起了銅牆鐵壁。
這是自天啓皇朝流傳下來的陣法,可攻可守,能抵千軍,能擋萬馬,待敵人入陣後,再也沒有出去的可能。
這種陣法早已失傳,然而就在數十年前的南楚,一個姓沐的傢伙伺候了一個聖女殿的侍女高手,侍女傳授了他此陣的一點皮毛,就憑着這點皮毛,那傢伙打了無數次勝仗,成了南楚攻無不克的將軍。
如今她們掌握的可是天罡陣的精髓,任他再厲害的高手,也會和肉包子打狗一樣,有去無回
鐵騎終於步入了衆人的視線,坐在最前方的是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斗篷的內膽是泣血的紅色,像極了她那張妖嬈的脣瓣。
她手裏拿着一根長矛,如光如跳動的烈焰。
衆人認出了她來。
卓瑪。
陣中,有侍女猶豫了:“二聖姑,是卓瑪”
二聖姑怒斥道:“擅闖聖女殿者,殺無赦,這是太祖定下的規矩,你忘了嗎”
“屬下不敢”侍女握緊了手中的寶劍,再無一絲猶豫。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別怪聖女殿不客氣了,卓瑪。
眸子裏冷光一掠,二聖姑舉起了手中的寶劍:“天罡陣第一式,飛雲”
咻
賀蘭傾狠狠地擲出了手中的長矛,長矛速度之快,如一道冰冷的閃電,衆人根本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長矛便洞穿了二聖姑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撞飛了出去,死死地釘在了身後的馬車上
她睜大一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洞穿了自己的長矛,嘴裏吐出一口鮮血,頭一歪,雙臂垂了下來。
馬車裏的聖姑們紛紛掀開了簾子,看到這一幕,驚得血液都凍住了
“二聖姑”
“二聖姑”
“師姐”
“師姐”
“妹妹妹妹妹妹”
大聖姑抱着妹妹的屍體,瘋狂都吼了起來。
賀蘭傾的鐵騎衝進了天罡陣,賀蘭傾承認天罡陣有它的厲害之處,可二聖姑這個主陣的人都沒了,剩下的也不過是一盤散沙了。
鐵騎將一百零八人衝得七零八落,不過眨眼的功夫,場地就被鐵騎佔領了。
賀蘭傾騎着火鳳,優哉遊哉地走上了前,也不忘叫上身後的喬薇,那模樣,像極了一頭護犢的母獅,正在教導自己的幼崽如何狩獵。
大聖姑將二聖姑的屍體放了下來,抱着懷中再也無法睜眼的妹妹,目光嗜血地看着賀蘭傾:“卓瑪你居然敢在聖女殿大開殺戒”
賀蘭傾邪氣地勾了勾紅脣:“這是聖女殿嗎老子怎麼記得這是在外頭呢”
聖女殿外有塊石碑,石碑以內纔是聖女殿的地界,賀蘭傾選的地方有點兒刁鑽,恰巧在石碑之外五步的位子,聖女殿建址多年,誰真的去在意這幾步的差距呢早把這一塊地方當做聖女殿的地盤了,便是她們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