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補充道:“還有牆壁上的夜明珠,也像是聖教的珠子。”
市面上流通的東西,與聖教能享用的東西還是有所差別的,何況血魔幾乎不下山,他上哪兒去知道那麼多漂亮的夜明珠?
唯一的可能,是人送的。
在當時能送得起這麼多珠子的,除了雲珠與鬼帝,再沒別人了。
鬼帝是不可能去給一個人送珠子的,因此也就只剩雲珠了。
姬冥修又道:“我還在洞穴裏發現了幾卷聖教的功法。”
“聖教的……功法?血魔還偷了這些東西?”胤王一愣。
姬冥修分析道:“血魔有自己的功法,他不大可能去偷聖教的,而且那些功法全都不適合他,所以我猜,是姥姥拿給他,希望他改邪歸正的。”
“怎麼會這樣呢?他們……不是隻見了一次面嗎?”胤王將婆婆昨夜與他們說的,雲珠五歲那年險些被血魔殺死的事,沒什麼隱瞞地告訴了姬冥修。
姬冥修冷笑:“蓮護法的意思是,姥姥只在五歲那年見過血魔一次?”
胤王蹙眉道:“她是這麼說的,她還說,雲清不知情。”
“你信嗎?”姬冥修問。
胤王搖頭。
其實婆婆的話並沒有什麼漏洞,可他就是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姬冥修道:“姥姥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有可原,畢竟太小了,又只匆匆見了一面,隨着她慢慢長大,很有可能就忘了。可是血魔的衣物,洞穴裏的夜明珠,以及那些聖教的功法,都顯示姥姥在長大之後,又與血魔相遇過。可姥姥不記得這一段了,爲什麼?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麼?”
胤王眉心一蹙:“你的意思是……有人毀去她的記憶了?她是聖教的千金,什麼人敢這麼對她?什麼人又……真的能夠得逞?”
不是誰都能接近雲珠的,也不是誰都有膽子在雲珠身上動手腳的,更不是誰都有這個本事的。
姬冥修沒回答他的話,而是道:“我聽說,蓮護法醫術不錯?”
“那是……我小時候的事了,我七歲進聖教,八歲開始伺候小姐,九歲還是十歲那年……有人獵到了一隻兔子獻給小姐,我本不想要,可小姐不聽我的勸,非收下了那隻兔子,結果沒一會兒便被那兔子咬傷了,兔子也跑掉了,小姐去追它,就是那一次,小姐讓血魔給抓走了。”
“那一次別說小姐,就連我都差點死在他手裏。”
能近雲珠的身,與血魔有過節,醫術高明……
是她,蓮護法!
可她爲什麼這麼做?
爲什麼毀去雲珠的記憶?
爲什麼不讓雲珠記得與血魔的事情?怕雲珠與血魔關係太好,所以報復她麼?可雲珠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血魔如果真的該死,雲珠自己就會送他去死;而如果血魔本不該死……
胤王的心裏惡寒了一把。
血魔長大之後又去找了雲珠,他沒殺雲珠,也沒殺聖教的弟子,因爲如果他殺了,雲珠一定不會理他了,更不會去救贖他。
他沒記恨多年前被聖教追殺的事,他不是因爲那件事才變成血魔的。
胤王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其實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誰受了冤枉,誰遭了罪,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可這人清高自負,一不喜歡被人比下去,二不喜歡被人當了猴兒耍,三不喜歡有人欺騙他。
偏偏後兩項,蓮護法全都佔了。
姬冥修點到爲止,不再往下說了,把一卷從洞穴搜出來的青蓮決也遞給了胤王,隨後,拍拍胤王肩膀,轉身去找喬崢了。
胤王拿着平安符與青蓮決,怒氣衝衝地回了聖教。
“少主。”海十三走了過來,他是被第一美人踹過來來叫姬冥修與胤王去喫點東西的,來了才發現胤王已經走了,“誒?這麼快就走了啊?少主,粥好了,你一天一夜沒喫東西了,喝點粥墊墊肚子吧。”
姬冥修說道:“我不餓,有件事你快些去辦。”
“什麼事?”海十三問。
姬冥修就道:“我走得急,沒處理血魔的屍體,你去一趟血魔的洞穴,現場下葬也好,帶回來也好。”
海十三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幫喬崢捯藥的雲珠,會意地點點頭:“我馬上出發。”
姬冥修說了路線,海十三忙與兩名玄衣衛一道出發了。
另一邊,喬崢的藥也總算是配好了,他端着兩個藥碗進了帳篷,姬冥修也走了進來。
姬冥修伸出手:“娘休息一會兒吧。”
賀蘭傾摸了摸女兒的臉,將女兒放到了姬冥修的懷中。
姬冥修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喬崢先是將左邊碗裏的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喬薇的傷口上,塗抹完畢後,纏上紗布;再是將右邊碗裏的紅彤彤的藥汁喂喬薇服下。
喬薇沒了意識,無法吞嚥,姬冥修一口口地給她渡了進去。
所有的藥都用上了,能不能醒來,就看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