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你怎麼了?”喬薇發現了雲珠的異樣,輕輕地扶住了她胳膊。
雲珠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她按了按眉心,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什麼,突然有些頭疼。”
說罷,她看向喬薇,“你怎麼樣了?”
血腥味太濃郁了,喬薇還是有些難受。
其實不止她難受,所有在場的人看到那樣一副血淋淋的場景,都不會比喬薇好到哪兒去,唯一的不同是,他們想吐卻吐不出來。
胤王幾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祕密武器,儘管心中早有預警,卻還是被嚇得不輕。
有那麼一瞬,胤王幾乎以爲他這副鮮血淋漓的樣子是因爲被剝掉人皮了。
“這就是湖底的那個東西嗎?”胤王惡寒地問。
那日走湖底的隧道時,幾人都感到了來自腳底的震動,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撞擊着地面一樣,現在看來,就是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了。
婆婆沒有說話,可她不說,月華與新任大祭師也與胤王一樣,都猜了個七七八八。
只不過,新任大祭師入聖教晚,不認識眼前這個血淋淋的男人,月華卻是有幾分印象的。
他還記得那一場惡戰,聖教死傷過半,可他不是被鬼帝殺死了麼?爲什麼還會活着?
人總是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月華在昏過去之前,親眼看見鬼帝將寶劍刺進了他的心臟,它當場倒在血泊中,再也爬不起來……
“蓮護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月華冷冷地問。
婆婆依舊是沒有說話。
月華如今奈何不了她,因爲他十分悲哀地發現,教主對這個女人的信任遠遠超過了任何人。
也罷,今日主要是來看雲珠那夥人怎麼死的,只要他們死了,他心裏也就痛快了。
衆人心思各異之際,那人在決鬥臺上站定了。
走得近了,衆人才發現他眼睛雖是腥紅的,一雙眼珠卻是綠幽幽的,那鬼火一般的眼珠讓他看上去多了好幾分詭異。
他的眼神看不出一絲人的氣息,像頭嗜血的兇獸,滿目盡是對獵物的貪婪。
他儼然對眼前的獵物滿意極了,勾起血紅的脣角,露出了還掛着絲絲血肉的牙齒。
喬薇定睛一看,又嚴重地害喜了起來。
賀蘭傾可不會留着這東西一直噁心自己女兒,她擡起手來,朝着對方狠狠地打出了一掌!
賀蘭傾的掌風帶着難以抵擋的壓力,向對方狠狠地撞了過去。
那人不出意外地被撞飛了。
衆人不由地一愣,這看着嚇人的傢伙,原來也沒什麼本事嘛……
這一念頭剛一閃過腦海,就見那人的嘴裏發出了一陣妖魔般的笑聲:“桀桀~”
伴隨着這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毫髮無損地站了起來。
賀蘭傾紅脣一勾:“還挺能扛,那就再喫我一掌!”
言罷,賀蘭傾飛身而起,凌空打出了好幾掌,每一掌都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像被打樁似的,整個身子都被賀蘭傾打進了地底,鮮血流了一地。
喬薇是知道她孃親的功力的,那幾掌用來對付鬼帝都夠了,這傢伙除非比鬼帝還厲害,否則絕不可能還活……
“桀桀~”
他又妖魔般地笑了起來。
喬薇就是一愣。
他探出血紅的手,扒住地面,一點點地爬了出來。
賀蘭傾又是一掌打了過去。
他又一次地被打進了地縫裏。
可不論被打多少次,他都能慢悠悠地爬出來,發出那一連串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桀桀~”
海十三驚得目瞪口呆:“這、這這這……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怎麼連卓瑪的內力都不怕?”
就賀蘭傾方纔那幾掌,打死幾個鬼王都夠了,怎麼這傢伙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鬼帝也不帶這麼玩兒的!
“姥姥。”喬薇想問問雲珠,卻發現雲珠看着那人怔怔出神,壓根沒聽見喬薇的話。
喬薇又看向了賀蘭傾,擔心她娘久攻不下會有點兒生氣。
賀蘭傾倒是沒打出脾氣來,畢竟到了她這個境界,能碰上一個打不倒的高手不容易了。
比起生氣,她更多的是好奇。
賀蘭傾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摸了摸下巴:“這麼能扛,要不換你來?”
那人彷彿是看懂賀蘭傾的挑釁了,裂開血紅的嘴脣,桀桀地笑着,朝着賀蘭傾一步一步地崴了過去。
就在他跌跌撞撞地崴了幾步之後,突然一個躍起,揚起長滿長指甲的手,狠狠地抓向了賀蘭傾!
他的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議。
衆人根本沒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感覺一道血光閃過,待衆人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與賀蘭傾面貼面了。
這是第一個在賀蘭傾的功力大圓滿後,能與賀蘭傾靠得如此之近的敵人。
賀蘭傾沒有避開,就那麼目光凜凜地看着他,等着他朝自己攻擊過來。
他抓上賀蘭傾的脖子。
賀蘭傾徒手一扣,擰住了他的手腕,再反身一撂,將他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隨後,賀蘭傾不給他“桀桀”冷笑的機會,自短靴中抽出匕首,一刀扎進了他的腦袋!
決鬥臺,靜了。
胤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被賀蘭傾戳穿了腦袋的那人:“這就完了?這麼快就死了?還說什麼能殺光他們,連賀蘭傾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說的好聽比鬼帝難對付,可他瞅着,分明比鬼帝簡單多了,鬼帝好歹還能與賀蘭傾打成平手呢,這傢伙,根本從上場就一直處於被凌虐的狀態。
賀蘭傾像打沙包似的,揍得他毫無還手之力,唯一的一次攻擊,還讓賀蘭傾戳穿了腦袋!
這就是聖教多年的祕密武器?
呵,可別貽笑大方了!
月華的眸子裏也掠過一絲失望,本以爲是個多麼厲害的角色,能殺掉賀蘭傾呢!
只有婆婆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北看臺上,喬薇欣喜地笑了:“我娘贏了!我就知道!我娘一定能打贏他的!”
賀蘭傾居高臨下地看了那人一眼,自懷中拿出一方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污,將帕子冷冷地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是誰也沒料到的是,就在她背過身,踏出第一步的一霎,地上被刺中的腦袋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