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鳩與王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王宮馴養猛獸的小樹林。
這片林子裏放養着不少珍稀猛獸,雖是圍了鐵網,可曾發生過有猛獸蹦出鐵網攻擊太監宮女的案例,因此這一帶並沒有什麼宮人靠近,而馴獸師們也鮮少會在不必要的時辰入林,所以,將鬼王安置在這裏,簡直就是個天衣無縫的選擇。
越是臨近小樹林,越是能感受到鬼王強大的氣場。
蒼鳩說的沒錯,這個鬼王的資質確實一再突破他們的高估,這固然與他本身的資質有關,可與他們這些年的付出也脫不了干係。
爲了讓這個死士成功晉級,他們蒐羅了多少天材地寶,又煉製了多少極品毒藥,連活人毒丹都用上了,他們花費的心血,沒親身經歷過的人是不可能明白的。
好在他們的付出終於等來回報了。
二人滿心歡喜地躍進了小樹林,王后連身上的傷勢與蠱蟲都暫時地拋諸腦後了,只有有了這麼鬼王,她還用得着擔心什麼傷?
天空上,不時有逃竄的飛鳥落下來,這一幕遠遠看去其實是有些驚悚的,可落在王后眼裏,卻是一幅世間最美麗的風景。
又一股強悍的氣息籠罩而來。
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陣不寒而慄。
蒼鳩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突破了!他突破了!主上!你有鬼王了!”
王后的眸子裏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亮色。
可下一秒,那股強悍的氣息戛然而止了。
王后的眉心一蹙:“怎麼回事?鬼王出什麼事了嗎?”
蒼鳩沉思道:“不可能啊,他可是鬼王,鬼王能出什麼事?”
話音一落,那股獨屬於鬼王的威壓又排山倒海地來了,這一次,比方纔突破的那一瞬更強大數倍不止。
蒼鳩因扛不住這樣的內力,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步子,豆大的汗水自臉頰滑了下來,背上的王后彷彿一瞬間重達千斤,他知道,這並不是王后的重量,而是鬼王的壓制。
他被壓制得無法動彈,說不出話來。
六階鬼王的實力,登峯造極!
這一次的壓制其實也就持續了數秒而已,可對蒼鳩而言,竟像是度過了一整個甲子。
當那股強大的氣息終於散去時,蒼鳩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乍一看去,像是打水裏撈出來似的。
王后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她並不擔心,相反,她還有着濃濃的竊喜,如此強大的鬼王今後將爲她所用,想想都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然而她並未竊喜多久,便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穿着玄衣鐵甲、戴着頭盔,氣場強大地自叢樹林深處走來。
他所到之處,萬獸臣服,百鳥靜寂。
除了鬼王,還能有誰擁有如此可怕的氣場?
王后激動得,心臟都咚咚咚咚跳了起來。
他的頭上似乎頂着一個什麼東西,待到王后回過神,纔看清那是一個小姑娘!
鬼王的脖子上竟然騎着一個小姑娘?!
不止脖子上騎着一個小姑娘,屁股後還屁顛屁顛地跟着一頭獅虎獸。
王后驚呆了,這什麼情況?
蒼鳩認出了對方,瞬間變得瞠目結舌:“是、是、是姬家的小丫頭!”
她怎麼會和鬼王在一起?還騎在了鬼王的脖子上?!
鬼王:“吼吼吼吼吼!”
望舒:“吼吼吼吼吼!”
鬼王說的是,閨女,這棵樹上有果子!
望舒說的是……望舒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啥,總之當鬼王將她馱到一棵果樹下時,看着那些亮晶晶的紅果子,她忍不住摘了一串,自己喫一顆,鬼王喫一顆。
鬼王就覺得自家閨女完全聽懂了。
而對面的王后與蒼鳩則齊齊看呆了。
鬼王兇殘嗜血,怎麼會和一個孩子……
王后冷聲道:“放我下來。”
蒼鳩小心翼翼地將王后放在了地上。
王后朝着鬼王走過去,冷冷地擡起手,指向正在聚精會神啃果子,壓根兒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的小望舒:“給我殺了……”
“她”字尚未說出口,便被鬼王陡然釋放的強大氣場狠狠震到了十幾米外。
王后撞上一棵大樹,重重地跌了下來。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鬼王,雖不願承認,可鬼王……似乎真的不認識她了。
怎麼會這樣?
這可是她千辛萬苦煉出來的大殺器,她費了多少心思?犧牲了多少死士?又砸了多少天材地寶與毒藥,才終於將他煉成一個如此強大的鬼王。
到頭來,他不認識她了?
“鬼王!”她厲喝。
“吼——”鬼王冷冷地朝她看來,發出了一聲震天怒吼。
那毫不掩飾的殺氣,讓王后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鬼王是真的不認識她了。
一想到自己一腔心血付諸流水,枉給敵人做嫁衣,王后再也支撐不住,大口大口地吐起了鮮血……
……
莽荒山,夜涼城外最險峻也最荒無人煙的地方,像一道天然屏障,死死地捍衛着夜羅的北疆,至於莽荒山外是否還有其餘的國家,誰也無從考證,畢竟就如今的文獻記載看來,沒有任何人成功地翻越過莽荒山脈。
姬冥修是午飯後啓程離開的王府,這次的行蹤必須隱祕,他沒帶上禁衛軍,只讓燕飛絕與海十三隨行,至於十七,則留在王府鎮守方翠園了。
夜羅處處危機四伏,該留神的地方,姬冥修絕對不會大意。
燕飛絕駕着馬車,兜兜轉轉繞了一個時辰,總算抵達莽荒山的一處入口,說是入口其實有些牽強,但打此處經過,又確實能最快的抵達那些死士的營地。
燕飛絕將馬車停在了一棵大樹下,拴上繩子。
這輛馬車是從外頭車行僱來的,就算讓人發現了也查探不出什麼。
“藥丸,匕首,迷煙……”燕飛絕一一檢查完身上的東西,大掌一拍,“好了!可以進去了!”
三人都不是頭一回來了,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早已改造成伐木場的營地。
“一夜之間能變成這樣,那個女人也是有些本事。”海十三淡笑着說。
燕飛絕嗤之以鼻:“屁的本事?也就知道逃!”
海十三笑道:“那要不你逃一個給我看看?”
燕飛絕冷下臉來:“哎?你到底哪一國的?幫誰說話呢?”
海十三拍拍他肩膀道:“我就事論事,能做少主的對手,她不可能沒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