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後半夜時,海上的風暴總算過去了,所有人都筋疲力盡地癱坐在甲板上,只剩喘息的力氣。
經此一事,衆人對喬薇刮目相看,老水手是這搜船的船主,他七歲就跟着家裏出海,至今已經四十多年,比這更大的風暴不是沒有見過,可每次都傷亡慘重,只有今晚,除了幾個輕傷的之外,並無大礙,若不是親身經歷,他大概一輩子不會相信,一個女人居然救了一整船的男人。
這簡直讓他不知說什麼好了。
喬薇在甲板上站了大半夜,着實有些犯困,遂走回自己的屋子,路過老水手身邊時,老水手叫住她,用蹩腳的鎮上話道:“小丫頭,不錯。”
喬薇聽懂了,衝他微微一笑:“大家都很賣力。”
這一夜之後,風暴沒再來臨,一連數日晴空萬里,海上的景色,好得令人驚歎,天空湛藍得沒有一絲雜質,連雲朵都沒有,海面是一片藍綠的汪洋,一路延伸到盡頭,與天空連着手,海風輕輕地拂過,吹得人心曠神怡。
喬薇站在甲板上,手扶着欄杆,眺望着海上的風景,總覺得這麼美的景色,不像是真的。
忽然,一道暗影站在了她的身側,擋住了斜斜打向她的陽光。
喬薇側目一瞧,微微一笑:“少主也出來賞景啊。”
姬冥修望着碧波盪漾的海面,語氣清淡:“景色不錯。”
喬薇嫵媚一笑:“那,是景美,還是我美”時刻不忘撩撥自己相公。
姬冥修的脣角淡淡一勾:“當然是你美。”
喬薇的笑容就是一僵。
姬冥修脣角的笑意還在,語氣雲淡而風輕:“鳳兒不喜歡本少主這麼誇你麼”
鳳、鳳兒
喬薇的眼珠子瞬間瞪直了:“你剛剛叫我什麼”
“鳳兒。”姬冥修轉過頭來,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他不笑時,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疏離,可一旦笑起來,就能像這海面上最暖、最絢爛的一束陽光,把人迷得暈頭轉向。
喬薇的嘴巴張大了又合上,合上又張大,如此反覆,半晌竟沒講出一個字來。
姬冥修溫柔地看着她:“鳳兒這是怎麼了本少主的臉上有東西”
喬薇回過了神,大眼睛一瞪,無比嚴肅道:“你你混賬你都已經成親了怎麼可以勾搭別的女人”
姬冥修無辜地說道:“不是鳳兒先勾搭我的”
雖然這是真的,但但你不能中計啊
喬薇噎了噎,說道:“我我我勾搭你你就要上當啊我那是在在替少夫人試探你你你怎麼可以真的做對不起少夫人的事”
姬冥修輕輕一嘆:“春宵苦短,旅途寂寞。”
喬薇炸毛了:“混賬”
姬冥修語重心長道:“鳳兒,我知道你想要本少主,何必如此口是心非”
“我”
姬冥修擡起修長如玉的手,輕輕地捏住她下巴,目光曖昧如一杯碎了十里桃花的春釀:“鳳兒你看,你臉都紅了。”
他聲音本就迷死人的好聽,而今又故意帶了幾分蠱惑,喬薇的臉幾乎是瞬間變紅透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喬薇咬了咬脣,氣鼓鼓地瞪着他:“你就不怕我回去告你狀”
姬冥修無比溫柔地說道:“你不會的鳳兒,我太瞭解你了。”
“你你你你”
你居然還了解“我”
喬薇的小心臟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腦海中迅速腦補了鳳傾歌與姬冥修的各路狗血,醋得不要不要的,再也不想和他說話了
喬薇氣呼呼地走下了船艙,恰巧碰到從燕飛絕屋裏出來的薛蓉蓉,薛蓉蓉正想和她打個招呼,就見她氣得半死的樣子進了屋子,薛蓉蓉一頭霧水,不明白夫人是怎麼了,走上甲板收晾曬的衣裳,就見姬冥修一人倚在船頭,脣角微勾。
在航行了七日之後,船隻抵達一處看起來荒無人煙的小島,塞納鷹讓衆人將行李卸了下來,隨後與老水手交流了幾句,老水手便開着船返航了。
喬薇站在被陽光照得發燙的沙灘上,面向小島,一眼望去,只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她放下擋在額前的手:“你們部落就住在這裏”
怎麼看都是一座荒島,傳聞中赫赫有名的隱族,不會就隱居在一座深海的小島上吧
說好了外人不能進入,可那條船不是剛剛就到了這裏嗎
他們回去了與人一說,不就能帶着別人前來遊玩了嗎
似是猜到了喬薇心中的疑惑,塞納鷹說道:“還有一段路程,今晚先在這裏紮營,明早出發。”
姬無雙三人從行禮堆裏翻出了帳篷,紮在沙灘上,既不離海浪太遠,也不離叢林太近,帳篷只有三個,喬薇姬冥修一個,薛蓉蓉一個,剩下的姬無雙、易千音、燕飛絕與塞納鷹只能擠一擠了。
姬無雙與燕飛絕睡上半夜,塞納鷹與易千音睡下半夜,既能給帳篷騰出空間,也能保持輪流值夜。
乾糧在船上已經喫光了,薛蓉蓉在沙灘上撿了一些海螺與小海蟹,喬薇挽起袖子,捉了幾條小海魚,但還是不夠喫,那幾個男人的飯量可是很驚人的。
喬薇縱身一躍,跳入了海里。
薛蓉蓉花容失色:“少夫人”
燕飛絕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後,寬慰道:“放心吧,她水性很好的。”她記得鳳傾歌是在江邊長大的,水性好得不得了。
薛蓉蓉放下心來,把用上衣兜着的海螺與螃蟹遞給他:“你拿着,我再去撿一點。”
燕飛絕沒帶簍子,也扯出了自己上衣,把海螺與海蟹從她那兒勻過來,轉身的一霎,看到了她不經意間露出來的一截小肚皮,那白嫩如玉的顏色,讓他的呼吸一下子就亂了
他手足無措地抓了抓兜在身上的小海產,抓到一隻小海蟹,小海蟹毫不留情用鉗子鉗了他一口
噝
燕飛絕倒抽一口涼氣,想一把捏死那作亂的小東西,想到是薛蓉蓉撿的,又把它乖乖地放回去了。
喬薇在海底摸了兩隻大海蝦、撿了七八個硨磲大王貝,之後,又浮出海面,在沙灘的岩石上,扒拉了一大堆海虹。
易千音進叢林,殺了一隻野兔。
塞納鷹沒有參與捕食,爲表歉意,他自告奮勇地當起了廚子,他用岩石做了個小竈臺,升了火,將食物用帶來的淡水洗淨,放在岩石上烘烤,兔肉則是架在火上,一面燒烤一面還不忘灑些佐料。
海鮮的香氣與兔肉的香氣慢慢悠悠地飄了過來,衆人都有些飢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