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很是不滿的，狠狠的剜了萬村花一眼。
這死妮子，她這次回家最大的感受就是大牛這媳婦脾氣厲害起來了。
先前還不敢在她面前叫囂，可是現在這萬村花真是眼裏揉不得一點沙子，處處針對她。
哼，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勇氣。
程氏咬咬牙，氣到鬱結。
她不情不願的起身，一點都不想讓開自己搶的這麼好的座位。
趙胖和趙瘦也耷拉着腦袋，去請趙老婆子了。
程氏磨蹭的開始去廚房端菜，路過萬村花的時候，當看到滿大盤的香噴噴的雞肉時，她的臉色才緩解了一些。
趙老婆子絲毫不知道方纔的風雲，被趙胖和趙瘦一左一右的攙扶過來喫飯。
她笑着感嘆：“這纔像是一大家子該有的樣子，咱們啊，得每個人都出力才能把日子過好。”
趙老婆子這輩子最大的擔心，便是自己唯一的兩個兒子離心。
所以，即便是分了家。趙老婆子都還要從中間摻和，盡力讓兩個兒子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一家人。
萬村花放了盤子出來，嘀咕道：“阿奶，每個人都出力是不錯。可是今天這桌飯都是俺跟婆婆做的，小嬸子一家出力的在哪？喫飯嗎？”
趙老婆子在外面聊天剛回來，自然不知道家裏的這些破事。
聽萬村花這麼一說，趙老婆子的臉立刻沉下來。
“這該死偷懶耍滑的賤蹄子，等會讓她刷鍋洗碗。”趙老婆子氣的罵道。
看到趙老婆子氣成這樣，萬村花心裏這纔好受了一些。
雖然很想做個十來道菜，可是老趙家的確沒有這個實力。
一盆炒雞肉，兩盤青菜，還有一大盆蘿蔔燉白菜外加個炒雞蛋。此外，還蒸了一大鍋玉米餑餑。
雖然菜不多，可是跟老趙家以前相比，那真的是好了太多。
不過，程氏一直都很小心眼，沒有這麼大肚。
她來到竈屋看到鍋臺上的一盤炒雞蛋，饞的吞了吞口水。但還是裝作嫌棄的樣子撇撇嘴，“大嫂，大過年的你咋就做這麼幾個菜，也不嫌寒酸。你看人家村口何家，那肉香味都飄到村尾去了。”
陶氏正在盛飯，並不打算打理程氏說的話。
倒是竈屋裏燒火的趙小草聽不下去了，“阿孃，這些食材都是大伯孃家出的，咱家出了啥？你要是覺得家裏飯菜寒酸那你去二伯家娘喫好了。”
萬村花欣賞的看了趙小草一眼，心想着等會要給她分個大雞腿。
程氏萬萬沒想到懟自己的竟然是自己親生閨女，她沒好氣的白了趙小草一眼。
“閉嘴吧死丫頭，給點好處就不知道家在哪了。老孃鄭重的告訴你，年後不允許去學堂！”
趙小草拿柴的手一抖，心裏的氣也一下子上來。
“行，你不給我讀書的錢，那我就自己賺錢！但是阿孃，今年過年你不允許把家裏好東西拿回孃家！”
程氏氣的差點就要昏過去，抄着棍子就要往趙小草身上招呼。
趙鐵柱趕緊攔在趙小草面前，“小嬸別生氣，小草說的也不是故意的。”
程氏壓根聽不進去，可是有趙鐵柱這個銅牆鐵壁攔着，她也打不到小草。
“好你個天殺的死丫頭，吃裏扒外！老孃今天倒要看看不給你錢，你去哪拿錢交束脩。”
趙小草被罵的躁火，這一年來她娘總是那讀書的事情要挾她，她真是受夠了！
反正這次徹底撕破臉了，以後也不指望家裏了。
“我吃裏扒外？阿孃你倒不如想想自己都幹了什麼事！去年乾旱的時候，你可是把水都送去了你孃家！”
趙小草喊的大聲，不僅家裏所有人都聽到了，估計就算是隔壁的鄰居，那也能聽到兩句。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程氏。
就連走到竈屋門口的趙老婆子，趙向南以及趙向北也都齊齊的看向程氏。
程氏囂張的火焰立馬蔫下來，她想不到這臭丫頭竟然口無遮攔的這個時候說出來了。
枉她因爲這個事，還給這死丫頭多交了幾個月的束脩費。
萬村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她巴不得這個小嬸子倒黴呢。
於是故作驚呼道：“小嬸，你竟然把水借給了你孃家？這……這要是被趙亭長知道了，咱們一大家子在村子裏可怎麼擡得起頭？”
“你個天殺的婆娘，你還揹着老子幹這個事情呢？虧了你還能瞞這麼久！”趙向南也氣的不行。
趙老婆子拿起手裏的柺杖，朝着程氏就咋了過來。
“都是你乾的好事！你這是要拉着我們全家人陪葬！”
這給其他村子水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不用趙亭長責難，他們一家子都要被全村人趕出去。
程氏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棍子，她今年受婆婆的打，都要超過趙小草受她的打了。
程氏心裏也不幹了，她大吼道：“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說還有意思嗎！”
“再說了那不是也沒人發現嗎？只要你們不說，誰會知道？誰會知道？”
趙向北擰着眉頭，想想也是。
“三弟，三弟妹說的也沒錯。這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大過年的，飯都要涼了。”
趙老婆子也知道輕重，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堂屋。
其她人默默的端菜端飯，然後落座。
程氏倒成了最後一個上桌的，只有一個拐角留給她了。
不過也沒辦法，總算還能喫上一點飯。她現在餓的不行了。
一家子剛鬧過一些不愉快，這個年飯喫的怎麼都感覺氣氛怪怪的。趙老婆子也難得胃口好，吃了三個玉米餑餑。
又喝了一碗白米的稀飯，另外還吃了一些肉和菜。
她自然指導價這些東西都是大房裏操辦的，於是贊同道：“向北，陶氏，你倆這一年來辛苦了。”
陶氏跟趙向北趕緊放下碗筷，看着趙老婆子。
“阿孃，說啥辛苦不辛苦的。俺們在外面能夠好好幹活，也得虧孩子們省心。”
“是啊，家裏最小的就是豐年了。有村花幫忙照顧着，俺也安心的很。”
趙老婆子點點頭，很是滿意趙向北跟陶氏的態度。
她的目光在孩子們的身上看了一圈，頓了頓才說：“大牛跟村花成婚也有一年了，這肚子怎麼還沒有動靜哩？你倆加把勁。”
萬村花跟趙大牛齊齊的低頭，臉紅的不行。
他倆已經夠加把勁了啊，可是……可是這咋還沒有動靜。
“還有趙鐵柱，也到了成婚的年齡。陶氏，你可有心怡的姑娘？”
這一次，不等趙老婆子安排，陶氏便事先打定好了注意。
“有的阿孃，俺給鐵柱物色好了姑娘。八九不離十了。”
趙鐵柱喫驚的看着他娘，啥時候的事情啊？咋就八九不離十了？
趙鐵柱搓了搓大腿，緊着的不行。
程氏也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趕緊搶話道：“阿孃你可不能偏心啊，俺家趙胖也到了成婚的年齡哩！”
趙老婆子一挑眉，“哦？那你有合適的人選了？”
程氏縮了縮頭，悶聲道：“沒有……”
她哪有時間操心兒子的婚事啊，這些日子她自己都過不順。
趙老婆子白了程氏一眼，然後看向了大兒媳陶氏，“是哪家的姑娘？人品長相如何？”
陶氏如實回答：“是玉蘭孃家大哥的閨女。”
“玉蘭娘說她大哥家的大閨女韓羞今年十六了，正好跟鐵柱一般大。因着家裏的姊妹弟弟衆多，她在家裏也不受待見。”
說着，陶氏嘆了一口氣，“玉蘭娘是實誠人，也沒打算瞞俺。她說這姑娘啥都不錯，就是她爹孃不行。家裏上下六七口人，爹也沒個正式的活計，娘也是個貪財貨……”
程氏聽了嫌棄的不行，“啥？這樣的親家可不能找，活該被吃乾了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