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向來知道何田田活的通透,在這種人情關係上,她需要學習的地方太多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何田田的果斷。做事情絲毫不拖泥帶水,做生意眼光獨特。
“大嫂,去我家坐坐吧。咱們妯娌好久不見了,也在一起說說話。”
陶氏點點頭,跟着何田田並排的往家走。
家裏的孩子們都還沒有回來,向來熱鬧的家裏,此時卻安靜的很。
何田田打開了房門,請陶氏到屋子裏坐。
陶氏看了看院子裏的太陽還不錯,於是便建議說:“弟妹,咱們還是在院子裏吧。能曬曬太陽,還能做些針線活。俺這一個月在成衣鋪子裏也學了不少哩。”
“真的?我正好說給明珠做個肚兜呢,我把布拿來你看看?”何田田眼睛一亮。
她也是母愛氾濫,頭腦發熱的買了一匹布。想自己嘗試做些針線活給孩子們的。小明珠最小,用料最少,想着先從她這裏練手呢。
何田田都琢磨幾個晚上了,也沒琢磨出個什麼名堂。
她只感覺作爲古人太難了,針線活太難了。
何田田把自己買好的布料和針線都拿了出來,她大概說了一下自己想做成什麼樣的。
陶氏一下子便懂了,“這個俺會,很簡單的。俺在成衣鋪子裏也看到有賣的嘞,要是有時間的話再繡點東西在上面,那就更好看哩。”
“不用不用,繡那東西太費時間。大嫂您就教我最簡單的就好。”何田田深吸了一口氣,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
能不能給小明珠做一件“媽媽牌”的肚兜,就看她今天到底能不能學會了。
寂靜的院子裏,只有剪刀“咔嚓咔嚓”裁剪布料的聲音。
總共裁剪了兩件樣衣,陶氏手把手式的教學。
家裏最先回來的便是何春,他去了學堂之後便下地走了一圈。
農民是離不開土地的,何春幾乎每天都會去田埂上繞一趟,看看地裏的莊稼咋樣了。
看完了地裏的莊稼,便想着回來把屋後的一塊菜地給種了。
何春看到陶氏,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就從屋子裏拿了鋤頭出去。
何田田擡頭看了一眼,喊住:“阿爹,你這要去幹啥?”
“種菜哩,現在不種冬天喫啥子喲。”
何田田想到自己也買了菜籽,像蘿蔔白菜這都是常種的蔬菜,家家戶戶都有。
她從商城裏還買了一些包菜,菠菜等之類的菜籽,這個是這個時代沒有的。
不管能不能種出來吧,先試試看。
“阿爹你等下,我這裏也有菜籽。”何田田說完,便放下了手裏的活計進屋子裏拿菜籽去了。
亂七八糟的菜籽都在一起,她也分不清啥是啥。都一股腦的全部塞給了何春。
“把這些種子都種上吧。”
何春點點頭,多餘的也不問。拿着種子,扛着鋤頭就出了門。
陶氏突然想到自家種的麥子,於是便好奇的問:“二弟妹,那地裏種的小麥真的能成功哩?俺看你家種了十多畝。”
“差不多吧,應該不會出多大問題。也就咱們這邊不種,翻過了那座山,那邊都是種麥子的。”何田田指了指最遠處的狼山。
陶氏望過去,狼山真的是太遠了,隱沒在暗灰色的天邊。
“那麥子在俺們這裏能賣出去不?”其實,這個是陶氏擔心的問題。
他們村子裏哪有喫白麪的?白麪太貴了。只有城裏的那些有錢人才能喫得起。
她要是拿了麥子去城裏,能跟白米一樣換錢嗎?
何田田總算是聽出陶氏的擔憂來,她安慰道:“大嫂你放心吧,就算是這糧食賣不出去,咱們也可以留下來自己喫啊。”
“你想想,這年頭行情這麼不穩定。錢哪有糧食重要?萬一明年再遇上大旱,有錢也買不到糧食呢?”
此話一出,陶氏瞪大了眼睛。
是哦,二弟妹講的這番話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以前她總覺得是錢重要,村子裏家家戶戶,收了糧食就拿去城裏賣錢。
可是今年大旱,糧食短缺。那些手裏有錢的人家還不如家裏有糧的嘞!
不行,等今年的糧食從地裏收上來,說什麼都要屯在家裏,以防萬一。
平日裏家裏的錢財,有她跟向北每個月的工錢攢着也足夠了。
經過何氏的這麼一提醒,何田田想到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她記得麥子收上來之後,要經過碾壓才能出白麪。那麼碾壓的工具他們這邊可沒有啊!
這個事情得記下來,等到來年開春之後讓趙亭長那邊去其他地方考察一下。
順便問問明年糧食的價格如何,她也好做進一步的打算。
不多時,家裏的孩子們陸陸續續的便都回來了。
趙小綠抱着小明珠第一個進門,其次是何石頭。
何石頭的身後是趙丸子,再往後還看到了趙豐年。
陶氏看到自家兒子的時候,有些好笑,“你個臭小子,你放學第一件事情不是回自己家,而是到這來。俺不在家的這段日子,看來是沒人管你了。”
趙豐年也不害怕,因爲他知道自己阿孃的脾氣。
他跑到自己阿孃跟前,軟軟糯糯的說:“嘿嘿,阿孃。俺就知道你也在這所以纔來的。”
趙丸子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撿雞蛋,要是晚了肯定會被雞給踩爛的。
何石頭心裏裝着事情,幹活的時候顯得有些漫不經意。一雙眼睛時不時的朝着何田田這邊看來。
當何田田看過去的時候,何石頭又趕緊躲開。
這樣來來回回四五次,何田田有些受不了了。
她針線活本來就差,被何石頭看到這麼一分心,這一會子已經被針戳了好幾下了。
何田田把手裏的針線活一扔,提高了聲音喊道:“石頭。”
何石頭立馬放下手裏的掃把,趕緊跑了過來。
“啥事阿姐?”
何田田有些好笑的說:“應該是我問你有啥事吧?你一大早的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院子裏,所有人都看向何石頭。就連陶氏也放下了手裏的針線活。
何石頭黑黑的臉被憋的通紅,他是有事情要說,可是又不知道該咋說。
憋了一會,他才慢吞吞的問:“阿姐,你先前不是問過俺有啥夢想嗎?”
何田田點點頭,“咋了?你的夢想不是娶媳婦嗎?”
“噗嗤……”趙丸子撿了雞蛋回來,聽到這話笑得差點跌倒。
“不是不是……那個話是俺年少輕狂說的哩。”何石頭連連擺手。
好樣的,年少輕狂這個詞都用起來了。看來這陣子沒少在徐先生面前學東西。
何田田望着何石頭,等待着他接下來的下文。
“俺……俺想跟小河一起養馬,當個馬伕。”
何田田不解的看向何石頭,“養馬?是……打算養多少馬?在哪養?怎麼養?養了之後如何?”
一連串的問題,給何石頭問的徹底懵逼。
需要考慮這麼多嗎?
何田田看何石頭茫然的樣子,便知道這個事情是欠考慮的。
她緩了一下,放低了語氣,給到了一些建議。
“石頭,你想跟小河在一起養馬是好的。有時間可以讓小河來家裏好好說說,你們養馬打算做什麼。”
何石頭想了想,“小河也說了,養馬可以販賣出去。這樣一來一回能賺不少銀子哩。阿姐,你買的那馬車五六十兩銀子吧。要是咱們從養小馬開始,小馬沒有這麼貴吧。”
聽何石頭這麼一說,何田田大概是有些瞭解他的意思了。
“你倆的意思是說買小馬開始養,等養大了賣出去?”
“對對對!”何石頭頻頻點頭。就是這麼簡單的意思,他咋說不好話呢。
“是個好主意,現在你這邊是打算怎麼開始?”何田田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