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亭長講的話也的確是這樣。
何田田想了想,她上次好像看到程氏跟鐵子娘也從城裏回來了。
不是說去的是城裏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做活麼,這麼大的鋪子都歇業了,可見這日子是真的不好過。
趙大海跟趙小河這次也跟着了,兩個人都走在罪犯的最後頭。
手裏拿着傢伙,謹防這羣犯人偷懶耍滑。
陶桂花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氣,此刻她絕望的躺在牛車上,因爲兩天沒有喝水了,嘴巴乾的都裂開了。
眼睛的血染紅了她的嘴巴,看上去很是可憐。
馬車也趕的很慢,而且還是趙言家的露天的馬車,一路上連個遮陽的東西都沒有。
何田田偷偷的又往自己臉上跟手上抹了好多防曬霜,也不知道這個該死的夏天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她防曬霜都用了三大瓶了,商城裏賣的二兩銀子一瓶,她都要塗不起了!
早上出發的這麼早,等到了長寧縣的時候,也已經到了大中午。
牛車一刻也沒有停留,直奔着縣裏的府衙趕去。
城裏的人這次更少了,一路走來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偌大的城顯得空蕩蕩的,寂靜的有些嚇人。
何田田看了看四周,家家戶戶都緊閉着大門和窗戶。
這還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是爲啥這樣。
“哎呦這可不對勁啊,到底是發生了啥事啊?”趙亭長唏噓了一聲,很是疑惑。
算了,這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還是趕緊到府衙吧,把他們村裏的正事辦了要緊。
當牛車來到府衙門口的時候,遠遠的何田田便看到府衙門口站了兩個當差的衙役。
奇怪的是這兩個衙役臉上都蒙着白布,看起來有些奇怪。
何田田想了想,突然心裏一咯噔。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趙亭長已經下了車,他恭恭敬敬的走到兩個衙役面前。
“請問縣令大人在嗎?俺是長豐村的亭長,有要事要稟告縣令。”
兩個衙役看了趙亭長一眼,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其中一個衙役問道:“既然是找縣令大人,爲何不帶面紗?”
趙亭長看了看兩個衙役臉上圍着的白布,有些不太確定的用手指了指他們的臉。
“你們說的是這塊白布?”
“那是自然。現在城裏發生了瘟疫,誰知道你們有沒有被傳染!”
“啥!”趙亭長嚇得趕緊後退了兩步,他用衣袖掩住了口鼻。“你們說這城裏發生了瘟疫?什麼瘟疫啊?”
他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要是不小心被傳染了,他們整個村的其他人可咋整。
“你是鄉下剛來的,既然沒聽說那也正常。”其中一個衙役從懷裏掏出兩塊白布朝着趙亭長那邊扔了過去。
“你且等着,待我去稟告縣令大人。”
趙亭長從地上撿起了兩塊面紗,慌忙的道了謝。
他回到馬車旁,趕緊遞給了何田田一塊白布。
“哎呦丸子娘啊,你快帶上這個。剛剛那差役說村子裏發生了瘟疫哩!完了完了,你說俺們不會已經被傳染了吧!”趙亭長刻意壓低了聲音,就是怕後面的那羣人聽到之後心裏恐慌。
何田田把面紗趕緊圍住,一塊白色的布遮擋住了她的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應該不會,但是……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何田田的心裏也是後怕的,主要是她家裏還有孩子呢。
這可不能帶了病菌回家,再傳染給了孩子。
也不知道她咋這麼倒黴,在現代的時候被疫情困擾,到了古代還要被瘟疫困擾。
就是不知道在醫療條件這麼差的古代,這個瘟疫到底能不能治好。
何田田跳下了馬車,“亭長,我先去城裏其他地方看看。等會咱們就在這府衙門口匯合。”
趙亭長點點頭,還不放心的叮囑:“你要小心啊丸子娘。”
何田田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看看四處沒人。她趕緊點開了商城,從裏面買了幾包N95的口罩,以及一些消毒的酒精。
其實她對長寧縣的路況並不熟,也不敢走太遠。
何田田走着走着,一不小心來到了霓裳閣。
她看着先前生意極好的霓裳閣此刻也緊閉着大門,不知道那管掌櫃的現在咋樣了。
因爲她先前對管掌櫃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想到這裏,何田田不由得上前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裏面也沒有啥動靜。算了,她心裏也沒指望裏面會有人開門。
那管掌櫃的總不可能住在自己的鋪子裏吧。
正待何田田擡腳要走的時候,管掌櫃的從裏面把門打開了。
“誰啊,這都啥時候了還出來晃盪,不知道現在瘟疫嚴重……麼……”
管掌櫃後面的話都在看到是何田田的時候,全部嚥了回去。
他有些不太確定的問,“是……何嬸子?”
何田田現在也不想計較一個比她大的男人,一口一個喊她何嬸子這件事了。
“怎麼了管掌櫃,您貴人多忘事啊。”隔着口罩,何田田的聲音也有些小。
“嘿,還真是何嬸子。您進來坐,在外頭站着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管掌櫃連日陰霾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苦笑。
何田田也不囉嗦,擡腳走了進去。
鋪子裏琳琅滿目的布匹和成衣都好好的掛在那裏。何田田心想,這管掌櫃的在進貨方面真是大手筆。
“許久沒來您這鋪子了,就這讓人煙花繚亂的布匹,哪個女人進來了能空着手出去啊。”何田田不由得感慨。
管掌櫃聽了這話都要哭了,“哎呦何嬸子,您可別喪白我了。我這真是時運不濟,剛從南方進了一批上好的煙雨紗。還沒賣呢,這瘟疫就開始了。”
現在家家戶戶都緊閉着大門不敢出來,誰還會逛街買東西啊。
何田田上前摸了摸管掌櫃口中所說的煙雨紗,絲絲滑滑的,應該是上等的蠶絲織做而成的。
的確是個好東西。要不是她是一介村婦,平日裏用不上這樣的好東西,她肯定也忍不住買幾匹回去做衣服。
何田田點點頭,“掌櫃的,你可真有眼光。這東西如此珍貴進價應該不便宜吧?”
“是啊,進價三兩銀子一匹呢。再加上路途遙遠耗費的人力物力,到了我這邊賣十兩銀子一匹。”
本來做生意像這種保密的事情管掌櫃的是不會說的。可現在這批煙雨紗賣不出去,那就相當於一毛錢都沒有。
他也不想管什麼祕密不祕密了,他這次投了一千兩銀子,看來都要砸手裏了。
他現在只想找個人吐槽一下,心裏能舒坦些。
何田田內心很是喫驚,這煙雨紗的價格簡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瘟疫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的,怕是等徹底好了,那個時候也不用買菸雨紗了。”
這煙雨紗薄如蟬翼,怕是隻有在夏天的時候才能賣出去。
等天氣一進入了秋冬,寒風一來,哪些貴族們都要買上好的絲綢了。誰還會買這麼薄的布料做衣服。
況且要是等到來年,說不定這批煙雨紗上的花紋和圖案早就過時了,更賣不上去價格。
也怪不得這管掌櫃的都要哭了,她要是砸這麼多錢要賠了,她也得哭。
何田田又問了一些關於瘟疫的事情,原來早在兩個月前長寧縣裏就陸陸續續有人出現了發燒咳嗽等症狀。
起初縣裏的醫館只是當做普通的風寒來治療,可短短几天的時間,縣裏出現類似的病人越來越多。
而且有些人強撐了十幾天,最後出現了呼吸衰竭等死亡症狀。
這事引起了縣令大人的注意,於是整個城裏的醫館的大夫都被請到了府衙研究治療瘟疫的藥方。
何田田越聽越覺得熟悉,感覺咋就跟現代的新冠疫情差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