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婆子心裏的氣,在看到趙亭長碗裏的白米飯之後,變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又是白米飯!她剛剛看何氏那個小賤人家也在喫白米飯!
她現在看到白米飯心裏都嫉妒的不行。
趙亭長很瞭然的知道趙老婆子的意思,不過他家老婆子不就找了四個村子裏的媳婦一起繡的麼。
整個長豐村上百戶人家呢,也不是家家都有。
“老嫂子您可就別在這爲難俺了,俺這個亭長當了這麼多年啥事不都先緊着村子裏的人。”趙亭長有些頭疼。
“呵,這話亭長您說着難道不虧心嗎?那爲啥十字繡就不緊着俺家!”程氏在一旁開啓了煽風點火模式。
趙大海跟趙小河看到這邊的動靜不對之後,都放下了碗朝着這邊走來了。
而趙向南跟趙向北看趙亭長家的兒子們都過去了,他倆也帶着兒子們趕了過來。
論人口,還是他們老趙家兒子多嘞。
趙亭長被懟的啞口無言,這事他跟丸子娘說了要保密,那自然是不能說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那十字繡也不是俺家的。不是俺給不給的事!”趙亭長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臉也黑了。
這話程氏就聽不明白了,“那不是你家的那是誰家的?趙亭長,您可是管理着俺們這一個村子,可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地頭間趙亭長一家子跟趙老婆子一家子嘰嘰喳喳的掰扯了個沒完,惹得其他的村民都紛紛上來湊熱鬧。
王婆子端着碗顫顫巍巍的朝這邊走,“這趙老婆子現在能耐的很,竟然敢跟亭長叫板。真是不講理,不講理!”
“是我家的。”何田田站在人羣的最後頭,大聲的說。
衆人紛紛回頭,不自覺的給何田田讓開了一條路。
何田田走到趙亭長和趙老婆子面前,她冷哼了一聲,語氣輕蔑道:“你這老婆子是不是看不得別人比你過得好?那要是這樣的話,你怕是要死的早了。那長寧縣裏家家戶戶不都比你家有錢,怎麼不見你去找茬?”
想起原身在這趙老婆子手裏喫過的苦,何田田現在是說不出一句好話來。
“你的?”程氏有些不敢相信,“您可別說笑了,這麼好的玩意你一個寡婦從哪來?”
“我哪來的關你什麼事?這個東西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我何田田今天就在這裏跟大傢伙說明,這繡活是我拜託劉嫂子幫忙找人繡的。要是有誰眼紅,這個活計我以後也可以不做。”何田田對着衆人,尤其是那些婦人說道。
田氏手裏捏緊了籃子,心下里一慌。她可不能失去這麼好的賺錢的活計啊。
袁婆子比媳婦田氏還着急,她站在人羣裏疾呼道:“那可不行欸!既然這活計是丸子孃的,她願意給誰就給誰。”
“就是就是,你們老趙家當初把人家孤兒寡母的攆出家門,怎麼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人羣裏,張家媳婦也酸溜溜的說道。
她手裏可是還拿着一副繡活呢,不能白丟了這樣賺錢的好活計。
“是啊,丸子娘你看看要是還有這樣的繡活,記得給俺家也來點啊。”
“這比種地賺錢,丸子娘也記得看看俺家。”
人羣裏的聲音此起彼伏,現在這個時候都想在何田田面前混個臉熟。
何田田笑着看着衆人,“這繡活的活計怕是沒法再加了,這多了也賣不出去呀!不過我這邊還打算做點其他的生意,到時候肯定需要大傢伙來幫忙的。”
村民們一聽到這話,感覺看到了希望似的,這會子紛紛倒戈何田田這邊。
趙老婆子一家子被一衆人羞得臉都紅了,她活這麼大,還沒有在村裏人面前如此丟臉過。
趙小草見情況不妙,早就偷偷的溜走了。
她才丟不起這個人,還是讓阿奶和阿孃丟人去吧。
劉氏歉意的走到何田田面前,“丸子娘,俺真是對不起你。你看這事讓俺辦的……”劉氏心裏愧疚的不行,也不知道這事情敗露會不會給丸子娘帶來什麼麻煩。
何田田搖了搖頭,“沒事嬸子,這事早晚大家都是要知道的。既然大家知道了,咱們以後就沒有必要遮掩了,這活幹起來更快活!”
村子裏那些先前因爲趙老婆子的唆使,看不起以及看不上何田田的。此刻也因爲利益而不得不的違心的想要到何田田面前混個眼熟。
孫氏自打女兒大紅被家婆賣了之後,她現在基本上都躲在家裏不出來。
可這農忙之際,她不得不出門下田勞作。
先前她記恨何田田,可今日看到這樣一番景象之後,卻突然想不明白先前爲什麼對何田田如此敵對刻薄了。
大概是因爲聽了村子裏許多人說的不好的話,讓她從第一眼就看不上何田田這個寡婦。
可現在看到大家都去恭維何田田,想從她那裏撈點好處時,她的心裏酸酸的。
別人先前都是背地裏說丸子娘壞話,就只有她傻不愣登的槍打出頭鳥跟丸子娘鬧掰了。
什麼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就是!
可偏偏孫氏不懂這個道理,她也想賺錢把自己的女兒贖回來的。
後悔的不僅僅只是孫氏,還有田氏的婆婆袁婆子。
當初何田田落寞時她可是把人家一頓羞辱,連個窩窩頭都沒有施捨。可現在自己家裏最賺錢的活計竟然是何田田給的。
你說這袁婆子心裏忐忑不忐忑。
袁家甚至連地裏的紅薯都沒栽完就灰溜溜的回去了,一路上田氏心裏有好多話說不出來憋的臉通紅。
而袁婆子臉也黑着,心虛的很。
栓子跟在他的阿孃身後不明所以,咋滴了這是?地裏的活沒幹完就回家啦?
太好了!他可以出去玩了!
田氏一直憋着回到了家裏,等進了門,她再也忍不住了。抱怨道:“阿孃你這個人就是太吝嗇,當初咱們就不應該這麼對丸子孃的。”
現在好了,她這個活計還不知道能不能做下去呢。
袁婆子平生第一次被自己兒媳婦懟,她瞪了田氏一眼,“你急啥?她要是記恨的話從一開始就輪不到咱家。眼皮子淺的東西。”
這話說的袁婆子自己心裏都顫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