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葉長歌，雖然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像是一座不容他人接近的冰山。
但實際上，接觸過葉長歌的人都知道。
他只是外冷心熱，和他接觸久了之後，就會知道他究竟有多喜歡多管閒事。
他可以爲了一個素不平生的小女孩，不遠萬里去追殺一個惡人。
也可以爲了世間不平之事，不惜得罪諸天萬界近九成的大勢力，也要改變世界的規矩。
那時的他，
雙眼是明亮的，充滿了希望。
他有着很多要做的事情，很多想做的事情。
也想爲這個世界多盡一份力。
可如今，
一起都不一樣了。
這個世界的衆人，親自將可以帶領他們走出困境的神扼殺了。
王瑤看着葉長歌，內心十分愧疚。
她知道這一切全部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自己，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王瑤咬着嘴脣，看着葉長歌，心中忽然一動，從空間之中拿出一瓶仙界的天池之水。
她記得。
葉長歌很喜歡喝天池之水，總覺得天池之水很清甜，喝起來冰冰涼涼很舒服。
而天池之水又十分珍貴，在各個領域都用得到，即便是主宰都並不是所有人都喝過。
記憶曝光之前。
葉長歌經常前往仙界討要天池之水，每一次王瑤都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她覺得天池之水很珍貴，又是很純淨的東西。
身染鮮血，殺人如麻的葉長歌，不配飲用世間最純潔的天池之水。
如今來看。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不配飲用天池之水，葉長歌都配。
王瑤拿着天池之水走到葉長歌面前，輕輕咬着嘴脣，說道：“長歌，這是你喜歡的天池之水。”
“這麼久沒喝水了，喝點水吧。”
靈輦上。
衆多主宰看着王瑤手中的天池之水，眼睛不由得亮了。
這可是好東西啊。
只要幾滴，就可以用於煉製至寶，神品丹藥。
仙界自己平日裏都很捨不得用，沒想到這次王瑤竟然直接拿出了一瓶。
葉長歌神色平靜，靠在靈輦的護欄旁，看都懶得看一眼；“仙界女帝誤會了，我並不喜歡喝。”
王瑤手心微微出汗，臉色蒼白，有些急：“可是……你從前明明很喜歡……”
葉長歌平靜的微笑：“真的是我喜歡嗎？”
聽見葉長歌的反問。
王瑤的大腦頓時一嗡，那絕美的容顏下，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一行清淚不由自主的落下。
她回想起了當初的點點滴滴。
忽然意識到。
原來……
並不是葉長歌很喜歡喝天池之水，而是葉長歌喜歡去仙界找她。
那時。
她對葉長歌誤會已深，甚至都不願意再與葉長歌說一句話。
這是葉長歌唯一見她，與她說話的方式。
葉長歌聲音平靜：“還有，我如今已與仙界女帝沒有任何瓜葛，還請今後不要總揣摩我的喜歡。”
“一個從未了解過我的女人，真的會記得我的喜好嗎？”
“呵……”
葉長歌輕笑一聲，轉身走向另一處。
敖白騷氣的拿着一把羽扇搖曳着，感慨道：“這可是天池之水啊，這麼一大瓶，起碼能用個幾千年。”
“葉兄還真是視錢財如糞土。”
這時。
看了全程的雲縹緲，輕聲一嘆，端着一碗湯藥走向葉長歌。
望着葉長歌那冰冷又陌生的眸子，雲縹緲只感覺很羞愧，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
怎麼可以背叛這個最愛自己的男人呢……
雲縹緲穿着一身很有靈氣的白色長裙，走到葉長歌面前，咬着嘴脣，聲音如蚊子般細小道：
“長歌，這是我給你熬製的湯藥，你剛從陣法中出來，身體還有一些虛弱。”
“喝了這碗藥後，你會舒服很多。”
雲縹緲說完，內心就如放在火上炙烤般難受，煎熬。
她知道，葉長歌大概率並不會接受她的湯藥。
就如同他沒有接受王瑤的水一樣。
但是，哪怕只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機會，她也不會放棄，這是他虧欠葉長歌的。
葉長歌平靜的望着雲縹緲，嗅着這股熟悉的藥味。
不知不覺，想到了以前的很多。
當初。
他製造幻境，讓雲縹緲親眼看見了自己殺死了她的父親雲尊。
這是當初葉長歌和雲尊商量好的結果。
這樣也是對雲縹緲最好的一種方式。
唯有這樣，才能讓域外的聖人真正誤會認爲雲尊已經死去。
也能讓雲縹緲不被域外邪魔看見。
從那之後。
雲縹緲整個人頓時陷入崩潰，每當看到葉長歌的時候都會淚流不止。
但卻總是連一句狠話都說不出……
她一心投入到建設醫門之中，很快成爲了雲尊的接班人，被稱爲小醫聖，自己也擁有了主宰的修爲。
這期間，葉長歌也曾多次身受重傷的回來。
望着重傷之中的葉長歌，雲縹緲曾無數次想過要趁着他睡覺之時殺死他。
這也許是她唯一能爲雲尊報仇的方式。
但每一次。
雲縹緲都沒有動手。
每當想到二人之間的種種，她都無法對着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下手。
可她。
也永遠都無法原諒這個殺死自己父親的兇手。
即便心中對葉長歌充滿了仇恨。
可每當葉長歌身受重傷回來的時候，她總會很心疼，依舊會一言不發的爲葉長歌治療身上的傷勢。
然後，爲他準備一碗湯藥。
再一言不發的消失在葉長歌面前。
就這樣持續了很久，雲縹緲也一直在等待着葉長歌和她解釋，當初殺死雲尊的原因。
可因爲這件事與域外有關，葉長歌也始終沒有說什麼。
此時。
雲縹緲身體微微顫抖，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鹿，在面對一隻心儀的野獸般。
心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望，也有着不安和害怕，以及最多的羞愧。
看着雲縹緲。
葉長歌嘆息一聲，微微搖頭。
伸手將雲縹緲手中的湯藥接過，一股刺鼻的藥味頓時從碗中傳出。
嗅着這股苦澀的藥味，葉長歌眉頭微皺，和之前的味道一模一樣。
“下次加點糖，太苦了。”
葉長歌皺着眉頭，端起湯藥一飲而盡。
遠處的王瑤身體一顫。
爲什麼……
爲什麼拒絕了我的天池之水，卻接受了她的湯藥……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