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毛球的介紹，黎顏多打量了對方兩眼。
如果此人真的是那窮書生，被秋漪瀾包裝成如今模樣，那黎顏承認秋漪瀾確實有本事。
薛曉章的位置，在女席首位。
站在薛曉章身後的黎顏，能被正對面攝政王身後的墨華收入視線。
而她看向蘇文軒的眼神，墨華看得清晰。
這個首輔蘇文軒，墨華也是第一次見。
對方眼睛看似清明溫雅，眼底卻隱藏着深沉的黑暗。
可見，此人也是個笑面虎。
隨着少年皇帝入場，衆人起身跪拜。
黎顏也趁機打量皇帝。
不愧是薛曉章的親哥哥，這五官也相差不多。
17歲的年紀，輪廓還帶有些青澀感。
“諸位平身吧！”
皇帝上位雖有些年頭了，但後宮卻沒有妃嬪。
而今日的接風宴上，也來了不少未出閣的女子。
其中的心思可想而知。
黎顏看向對面的墨華，她正在給攝政王斟酒。
“皇叔凱旋歸來，朕竟皇叔一杯！”
攝政王端起桌上的酒杯，兩人隔空碰杯。
“既然墨華救了皇叔，那就是對皇室有恩，朕要好好獎賞一番纔是。”
墨華婉拒道，“多謝陛下恩典，但民女不過湊巧搭救，沒想着要報答，只是想在京城安家罷了。”
皇帝不動聲色的舔了舔脣，目光更是無法從墨華臉上挪開。
“你一介女子，獨自在京城安家，實在不安全。”
懂了皇帝的潛在意思，攝政王將墨華推到皇帝面前。
“臣總在邊關往返，也擔心自己離京後，無法關照墨華的安全。”
“既然陛下也擔心的話，不如給墨華安排個身份留在皇宮？”
攝政王的正中皇帝的心意。
可是皇帝就此答應，顯得他過於重色了。
看出了皇帝的顧慮，蘇文軒插話道，“墨華是王爺的救命恩人，王爺認他爲義妹，陛下若是封他爲妃，也算是親上加親。”
“而且陛下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了，娶自家知根知底的人，總歸是美談。”
聽到這些話的薛曉章鬆了口氣。
而黎顏的心緊緊懸起。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但最讓黎顏難受的，是墨華的心思。
墨華跟攝政王是合作關係，攝政王能將墨華推給皇帝，肯定跟墨華商量過了。
也就是說，嫁給皇帝是墨華自己的決定。
如此，黎顏就算想阻止，都沒有正當理由和資格。
就連首輔都附和了，皇帝也沒什麼顧慮了。
“好，藉着今日的宴會，那朕就賜墨華妃位，居常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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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過來朕身邊坐。”
墨華嬌羞點頭。
他起身走向皇帝時，皇帝才注意到他的身高。
雖說比皇帝高上半頭，但在那副絕色容顏下，這點瑕疵不值一提。
墨華靠進皇帝懷裏的那一刻，黎顏感覺有人在自己心上剜了一刀。
殿內歌舞昇平，賓客舉杯推盞。
明明是熱鬧輕鬆的情景，黎顏卻有些喘不過來氣。
她手摸上黑色的皮質腰封，在腰封夾層，藏着一柄軟劍。
她跟皇帝的距離不算遠，如果趁着他們把酒言歡時出手，沒人能攔得住她。
似乎是黎顏的殺意太濃重。
同時間，有三道視線向她凝視。
一個是墨華，一個是對面的攝政王。
還有一道，是捏着茶盞，看似漫不經心，卻頻頻看向她的蘇文軒。
黎顏也意識到自己過激了。
她手放回背後，那三道視線也緩緩收回。
宴會進行到一半，黎顏着實不想看墨華和皇帝的親密。
她準備找藉口讓薛曉章離開時，敏銳的聽覺，察覺到頭頂上的瓦片動了。
現場的樂曲聲很大，那聲音格外的微弱。
黎顏看向對面的幾個人，他們依舊在互相恭維，好似沒注意到這動靜。
跑到皇宮宴會上殺人的，一般都是奔着皇帝來的。
畢竟殺蘇文軒和攝政王的話，沒必要往皇宮裏跑。
黎顏裝作沒聽到，不動聲色的從薛曉章右邊挪到了左邊。
這樣能讓黎顏拉近與皇帝之間的距離。
如果刺客誤傷到墨華，黎顏也好及時出手。
如果墨華沒反應過來，那她會看着皇帝去死，順便補上一刀。
隨着樂曲的聲音越來越激昂，瓦片上的動靜也越大。
當樂器發出刺耳聲響的時候，皇帝不悅的想要叫停。
而這時，頭頂的瓦片被刺客破開。
衆目睽睽之下，一名黑衣刺客手握長劍，以極其迅捷的速度朝皇帝刺來。
“陛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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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皇帝最近的墨華，率先撲到皇帝面前，想以身體擋下刺客的冷劍。
那一瞬，黎顏感覺自己是真的蠢。
墨華都能把自己獻給皇帝了，怎麼可能看着皇帝被刺殺？
在衆人都僵住時，黎顏踩過薛曉章面前的桌子，撲向刺客。
她徒手抓住了劍刃。
在抓住劍刃的那一刻，黎顏已經可以反擊了。
但是她並沒有，而是握住劍刺入胸口。
在外人看在，是刺客頂着黎顏的力氣，將劍刺入黎顏身體。
感受到心口處的劇痛，黎顏施力震斷劍刃。
而她準備出手反擊的時候，刺客竟用斷劍抹了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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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攝政王喊道：“護駕，保護陛下！”
黎顏檢查刺客屍體後轉身，煞白的臉也映入墨華視線。
她染血的手抱拳，“陛下，刺客畏罪自殺了。”
皇帝艱難吞嚥，還有些驚魂未定。
墨華想幫黎顏傳太醫，可那樣的話就顯得他跟黎顏關係匪淺。
他看向皇帝，幫皇帝順氣，“陛下，您還好嗎？”
想到墨華剛纔想以身爲盾的場景，皇帝對墨華的喜歡更甚，“朕沒事，只是下次不要再傻呵呵的幫朕擋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