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驅車來到唐少昕的別墅,到了門口,摁了會兒門鈴沒反應,打電話過去。
“喂,我在你家門口,開門。”
唐少新無精打采地報了一串數字,讓他自己開門進來。
周南進到別墅,看看樓下沒人,就徑直上了二樓,書房裏傳出柔美的輕音樂,門半掩着,周南推開門,看到唐少新坐在臨窗的藤椅上望着窗外發呆,面前的茶几上,一瓶紅酒只剩下了一小半。
周南蹙了蹙眉頭,這傢伙突然從美國跑回來,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讓他投產儀式結束過來一趟,然後自己一個人坐在書房,聽這種帶着淡淡憂傷地音樂,自斟自飲。
一看就是心情不好,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好。
周南笑了笑,走到他對面的另一張藤椅上坐下來:“怎麼回來了這時間,半三不四的。”
唐少昕看了他一眼,問道:“喝酒嗎”
“你不會是叫我過來陪你喝酒的吧”周南苦笑。
“不可以嗎”唐少昕淡淡地反問。
周南噎住,無奈道:“早知道,帶點下酒菜過來。”
周南熟門熟路的下樓在酒櫃裏挑了瓶1986年的木桐,既然叫他來喝酒,他當然要挑好的。
回到書房,周南把酒打開,一人倒了半杯,然後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唐少昕:“有什麼煩心事兒說吧,我已經準備好把自己當成樹洞了。”
唐少昕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完全不是品酒的優雅模樣,倒像是坐在大排檔裏一口悶掉老白乾的架勢。
周南有點心疼杯中的酒,那可是1986的木桐啊。
“周南,我做了件蠢事。”
就在周南幾乎要失去耐心,催他開口的時候,唐少昕幽幽說道。
周南問道:“有多蠢”
唐少昕該不會是說和喬安分手的事吧自己撐不住了
唐少昕嘴角牽出一絲苦澀的自嘲地笑:“我跟你提起過當年我媽生病沒錢做手術,後來有個無名氏捐款的事情吧”
周南點點頭:“你找到那個無名氏了”
“就是喬安。”唐少昕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出這個名字。
周南錯愕,覺得腦子有點轉過不來:“這個不是,那個你確定了”
唐少昕緩緩點頭,自責道:“我找到了當年醫院的經辦人,她對喬安還有印象,錯不了的。其實我是有懷疑過,也問過她,但她否認了,說她哪有那麼多錢,除非偷家裏的,可她也不敢啊”
“於是你就信了,再也沒有懷疑過”周南問道。
唐少昕心中的自責歉疚更深,他就是那麼蠢,該信的不信,不該信的信了。
周南終於明白唐少昕爲什麼會突然回來,還坐在這裏喝悶酒。
這事也太戲劇化了,只不過,不是喜劇,而是悲劇。
前幾天,唐少昕還在爲喬安爸爸害死他老爸痛苦糾結,不得不跟喬安分手。
今天喬安又變成了他老媽的救命恩人。
這筆賬,要讓他來算,一時也算不清楚啊。
可憐的唐少昕,這會兒心裏一定內疚死了吧
“你去找過喬安了嗎”周南問道。
唐少昕沉默着,回想起喬安的決絕,又端起酒杯悶了一大口。
周南看着心疼,心疼酒,伸手奪過他的杯子:“這酒不能這麼喝,你這叫暴殄天物,再說,喝酒能解決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