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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底氣十足的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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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武媚,李弘三人中,對雲初信心最足的人不是李弘,是李治自己。

    “他在教授你學問的時候,還做了那些奇怪的事情?”

    李弘回頭在母親的桌案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一隻柔軟的竹尺,就隨手把竹尺的一半放在桌案上,拿了一個雲初送來的紅橘,輕輕一砸,竹尺就被砸落了。

    李治,武媚都沒有發問,他們知道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果然,李弘再次把尺子放在桌案上,另一半用一張白紙覆蓋住,再一次鬆開橘子,這一次橘子沒有砸落竹尺,而是在竹尺上彈跳一下,就掉在了地上,而竹尺上的白紙只是劇烈抖動一下,就恢復了平靜,竹尺也停止了晃動。

    這個關於大氣壓強的小實驗,武媚照着做了一遍之後,得到了同樣的答案,就對李弘道:“何故?”

    李弘笑道:“君侯說這裏面蘊藏着關於空氣的祕密。”

    武媚明顯對這些奇怪的事情很有興趣,李治卻不以爲然的道:“那個滑輪組是工匠之學,這個尺子不落地的學問看樣子也與治國理政無關,這不是皇家應該學的學問。

    雲初做的很好,這些學問只讓你有所瞭解,這就足夠了,至於那個《政治經濟學》纔是符合太子的皇家學問,餘者不過是小道,不足論,顯兒,旦兒不學也罷。”

    武媚皺眉道:“都是好學問呢。”

    李治瞅着武媚道:“你讓顯兒,旦兒學會這些學問去修建城池呢,還是準備讓他爲大唐行土木工程呢?

    閻立本因爲作畫太出名都引以爲恥,伱讓皇子去操持賤業?

    與其讓他們花大量的時間去學這個,還不如送去紀王李慎府上去學如何雕刻,那至少聽起來風雅一些。”

    武媚覺得李治的話很在理,也就此作罷,李弘原本還想着爲師父解釋兩句,不知爲何,也閉上了嘴巴,算是默認了父皇的意見。

    李治似乎明白李弘的心思,就笑着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我們是收割者,是使用者,不是胝手胼足親自去做事情的人。

    你現在年紀還輕,不知曉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總想着能通百事,能做百事,其實啊,我們終其一生能做好一件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該放棄的,就一定要放棄,你現在的年紀,也正好到了該懂得捨棄的年紀了。”

    李弘點點頭,表示受教,不過,他還是爲李顯的選擇覺得遺憾,或許,能去雲氏就學,可能是一個皇子,或者皇女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等李弘帶着李顯離開之後,李治就對武媚道:“現在明白了嗎?”

    武媚笑着給李治奉茶道:“雲初的學問看似了不起,不過是術而已。”

    李治享受着武媚奉上的茶水笑吟吟地。

    “只要是術,不管是多厲害的術,朕都能容得下,這東西對我大唐來說只有好處,沒什麼壞處,不管是能修城池的術,還是地裏能多長三五斗穀子的術,抑或是一日能織造出一匹布的術,哪怕是火藥這種能開山劈石的術,朕也能容得下。”

    武媚聞言,立刻從皇帝口中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馬上道:“火藥是雲初弄出來的?”

    李治笑吟吟地道:“你以爲呢?”

    武媚馬上道:“這麼說,咸陽橋爆炸案也是出自他之手?”

    李治點點頭道:“沒錯。”

    武媚又道:“吐蕃使者滅門案也是他乾的嘍?”

    李治喝一口清茶道:“然也。”

    “陛下很早以前就知曉了?”

    李治點點頭道:“沒錯。”

    “爲何陛下不拿雲初是問?”

    李治大笑道:“朕的雙眼跟嘴巴被火藥祕方給遮住了。”

    “如此,大唐律法豈不是成了兒戲?”

    李治放下茶杯攤開手道:“沒苦主了,你讓朕如何治罪?”

    武媚嘆息一聲道:“這並非兒戲啊……”

    李治淡淡的道:“把這事忘了吧……”

    武媚半天才道:“陛下對雲初優容過甚了。”

李治半眯縫着眼睛道:“要是我大唐再有這樣的一個人物出來,朕會更加的優容。”

    武媚知道,這都是裴行檢跟薛仁貴在河東辦的事情給了皇帝掌控天下的雄心壯志,也同時對於那些有才能的人多了幾分寬容之心。

    就像漢高祖劉邦鼎定天下之後,在酒宴上高歌《大風歌》是一個意思。

    裴行檢在魏州坐鎮解除了魏州府兵的武裝,現如今魏州風平浪靜,皇帝派去的官員正在平安的接手魏州,重新分割土地的事情正進行的如火如荼,但凡是分到土地的人沒有不說皇帝好話的。

    薛仁貴在丟棄了皇帝這個大包袱之後,同樣兵進博州,跟裴行檢在魏州的做法如出一轍,解除了博州的武裝,皇帝派出去的官員麼也越發的老練,在博州雖然幹着驚天動地一般的大事,民間卻並不慌亂,不僅僅在分割大家族一事上進行的非常順利,在剿滅豪族的事情上也沒有出半點岔子。

    雖然說互助組的事情做的比較滯後,跟李思帶着一大羣掌櫃的進行的親民事業比起來,朝堂上的官員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些剛剛分到土地的窮人們打交道。

    眼看着天氣逐漸暖和了,李治就準備朝泰山出發,繼續他的封禪大典。

    這一次,皇帝準備直達兗州,到了兗州,也就到了曲阜,從曲阜渡過泗水泰山就在眼前了。

    從濮陽到兗州,中間有兩個大湖,一個是鉅野澤,一個是東平湖,古梁山就在這兩個大湖中間,皇帝想要去兗州,梁山是必經之路。

    在大唐,只要有大澤,大湖,與大山,必定會有強梁盤踞其中。

    對於這些人云初不在乎,軍中的斥候就能把他們殺光,問題是,現在的強梁恐怕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強梁,有了數不清的豪族加入之後,強梁真的會變得非常的強大。

    雲初就搞不明白,自己當後軍的時候,需要小心謹慎的爲皇帝守好後路,等到皇帝來到他的軍中,他本該是中軍的,薛仁貴應該變成後軍,裴行檢必然是前軍,負責清掃皇帝前進道路上的所有障礙。

    沒想到皇帝現在自信心爆棚的厲害,直接將雲初所部拆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爲前軍,一部分爲中軍,一部分爲後軍。

    他覺得自己依靠手中的八萬人,就能大搖大擺地前往泰山封禪。

    雲初一連上了三道奏疏要求皇帝慎重,至少在濮陽多待一陣子,等魏州,博州的事情結束之後,再前往兗州不遲。

    奏疏被皇帝留中不發。

    雲初又建議,大軍應該走濮州,過範縣,經過陽穀,東阿,進駐濟州城,如此,就能與身在魏州的裴行檢,身在博州的薛仁貴始終相互呼應,並且在抵達濟州城之後,就可以與平陰,肥城,泰山處在同一水平線上,應該是所有前往泰山的最優的一條道路。

    奏疏還是被皇帝給拒絕了,雲初不知道皇帝要幹啥,非要走強梁遍地的鄆城,梁山,平陸一帶再進兗州,如此一來,前往泰山的道路變遠了不說,還因爲要路過鉅野澤跟東平湖道路變得更加難走了。

    二月的最後一天,重新成爲軍中主帥的雲初不得不率軍出發,前往濮州。

    三月的濮州春雨綿綿,雲初披着雨披騎着馬在大隊親軍的護衛下艱難的向東進發,身上的甲冑吸收了不少的潮氣變得沉重了很多,最要命的是弓弦,弩弦都受潮了,每隔四個時辰,就要更換一遍。

    八萬人在一條破爛的官道上艱難的前行,這種土路,被雨水浸泡之後,再被前方的輜重車碾壓一遍,基本上就成了爛泥潭。

    皇帝巨大的鑾駕變成了長安出品的四輪馬車,雲初不敢讓皇帝新的鑾駕離開他的視線,每隔半個時辰,就要派遣軍司馬前往皇帝處問安。

    爛泥地,人多,馬多,車多,加上又是綿綿的春雨,大軍從清晨出發,足足走了四個時辰,才堪堪走了四十里地,而這,雲初已經非常的滿意了。

    比起昨日的二十里地比起來,今天算是順利的。

    李弘身披戰甲,總想着走在最前方爲他父皇的先鋒,被雲初嚴詞拒絕,有溫柔爲先鋒,李弘去了只會拖累溫柔。

    三軍之中,前鋒最累,雲初押着中軍好不容易走到了溫柔的前鋒營紮好的營寨,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從溫柔口中得知,派出去的斥候回報說,再往前走,就是一百里的無人區,鉅野澤就在右前方。

    鉅野澤是黃河氾濫之後的結果,這個大湖準確的來說也算不上是一座大湖,應該用沼澤地來形容它更加的合適。

    如果在寒冬時節穿過這裏還算好的,因爲土地上凍之後,車馬行走起來方便,現在土地早就消融了,還下着綿綿不絕的春雨,對於雲初這支大軍來說就是嚴重的考驗了。

    溫柔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輕聲道:“陛下這是奔着曲阜孔氏去的?”

    雲初搖搖頭道:“難說,孔氏的家主孔志約就在軍中,如果要對付孔氏,派遣一員偏將就足夠了,沒必要走這爛泥地受罪。”

    溫柔突然眼睛一亮,詭異的瞅着雲初道:“你說,陛下是不是準備親自經歷一次戰陣?”

    雲初搖頭道:“陛下把自己的命看的很重。”

    溫柔搖頭道:“陛下的鑾駕比你先一步抵達營寨,我看到陛下身着一襲金甲,威風的緊,就是他身邊的那頭巨熊,滿身都是泥巴,髒的快要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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