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對腹中胎兒不好,我以茶代酒敬大家!”
一旁的那彥圖聞言,看向李舒儀的眼中閃過柔情與驚喜。
先前舒儀對他一直有戒備,不願意懷上他的孩子,竟是暗中服用中原的避子單方,叫他很是惱怒。
兩人一度爲此冷戰過。他強行停了她的單方,她便很抗拒與他親近。
如今這孩兒懷上已經有三個月了。
據說中原女子身體嬌弱,懷孕三個月後才能對外公佈,他便一直讓李舒儀房裏的人也不準對外透露消息。
如今總算滿了三個月,他也能讓自己的下屬們一起分享他的喜悅了。
得到了震天雷的方子,如今正穩步改進着,他心愛的女子還給他懷了孩子,這是何等春風得意。
更讓他高興的是,李舒儀一開始對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很是厭惡,甚至捶打自己的肚子要將它打掉,叫他又驚又怒,只能讓人日夜不停地看着她。
但漸漸的,她似乎接受了孩子的存在,經常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發怔,神色帶着幾分溫柔。
如今,更是主動愛護起他們的孩兒了。
那彥圖滿臉愉悅:
“閼氏喝不得酒,本王代閼氏與你們喝!”
他這話一出,屬下們也不客氣,紛紛上前來與他碰杯換盞,一時間整個席間熱鬧不已。
六公主帶着侍女路過外院,聽到這喧囂與熱鬧,問身邊的侍女:
“今天府裏有什麼喜事,竟如此熱鬧?”
侍女找了個裏頭出來的侍女一問,回來跟她彙報:
“李閼氏有身孕了,已經滿三個月坐穩了胎了,臺吉叫下屬一起慶祝呢!”
聽到這話,六公主頓時冷哼一聲。
那彥圖又不是沒孩子,懷個孕,也不是已經生產,竟然還要特意慶祝!
“這麼高調,小心早早就把福氣消耗完了!”
她看着裏屋,神色陰沉極了。
在大啓時,李舒儀原本只能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如今竟成了高高在上的臺吉閼氏。而她這個金尊玉貴的公主,地位卻跟個妾侍差不多。
就這,還是因爲她手中掌握着震天雷的製法,那彥圖才勉強對她回心轉意。
爲了那見鬼的震天雷,她好幾次險些被火藥的火燎到,甚至還被飛濺的鐵片劃傷過肚子,可以說是冒着生命危險在研究改進。
而李舒儀什麼都不用做,卻依舊在那彥圖心中牢牢地佔據着最重要的位置。
她其實有些恨那彥圖,可如今她已經被嘉佑帝厭棄,還身陷敵營,又走到了這一步,除了牢牢地依附那彥圖沒有別的辦法。
正因爲如此,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去在意那彥圖寵愛誰。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李舒儀先來西戎,才搶先佔據了那彥圖心中的位置。若沒有李舒儀,如今被那彥圖捧在手心寵愛着的,本該是她纔對!
她無法容忍,自己過得如此艱辛,李舒儀卻能成爲那彥圖的真愛。
宴會結束後,她藉故要彙報試驗進度,把那彥圖叫走了。
她深知以那彥圖對震天雷的重視,必然會來。
李舒儀的西戎侍女對此很生氣。
這個時間把臺吉叫走,臺吉必然留在那個可惡的中原女人那裏過夜,今天明明是她們閼氏的好日子,卻被那女人攪局。
李舒儀不像往日一樣不在意,獨自坐在窗臺前,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侍女生怕她因此影響到腹中的孩子,連忙變着法安慰她,卻依舊沒能叫她開懷。
正在侍女們爲此絞盡腦汁時,那彥圖走大步走了進來,關切地俯下|身問道:
“今日累到沒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那叫一個柔情似水,屋裏的西戎侍女們個個面露喜色。
李舒儀推開他的手,一言不發,態度十分冷漠。
這叫那彥圖很惱火,難得因爲孩子的事,對他態度軟化了些,怎麼又突然這樣了。
“誰惹了閼氏不快?”
他把試圖到其他地方撒氣。
李舒儀的中原侍女紅蘭大着膽子道:
“閼氏聽說臺吉去了六公主那裏,就不高興了……”
這侍女是李舒儀從中原帶來的,從小就在身邊伺候,與她感情很好,一直很得李舒儀看重。
前些日子,李舒儀懷了身孕後,喫不好睡不好,一心就想喫她那些陪房做的飯菜,想讓自己曾經的貼身侍女照顧自己。
那彥圖擔心中原女子嬌弱,怕喫住不好坐穩胎,便將這些人調了過來。
當然,他很謹慎地,依舊嚴格限制着那些人的出入。
“住嘴!誰因爲這種事不高興!”
李舒儀惱羞成怒地呵斥道,神色很不自在。
那彥圖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輕佻地擡起她柔美的下巴,眼中閃着亮光:
“喫醋了?”
李舒儀拂開他的手,不肯理會他。
那彥圖便自顧自地解釋:
“她說有公事,本王纔去的,就這麼一會兒,能做什麼,是不是?”
但不管他怎麼說,李舒儀似乎是鐵了心要與他置氣了。
那彥圖不敢打擾她休息,哄了一會兒只得作罷。
等李舒儀睡了,又叫來她的心腹侍女紅蘭,問她閼氏最近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這侍女對李舒儀的喜好很瞭解。這次來了長寧後,主動獻計,讓他找了好些李舒儀喜歡的東西,讓他們兩人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紅蘭壓低了聲音道:
“閼氏有個陪房劉大是青州人,說是他們那裏夏季有種不知名的紅色野果,做出的點心酸甜清涼特別好喫。最近天氣暑熱,閼氏一直胃口不好,聽說這東西后,倒是問了不少話,我看她應該是想喫的。”
那彥圖神色微沉,有些猶豫。
青州,在長寧東北方向,距離此地有五百多裏,在大啓的地界上。
那野果又沒有名字,怕是隻有那劉大才認識。
他要派這劉大去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