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慢一點擡,”丁五叔起身咳嗽半天囑咐擡棺材的人。
“五叔你這是怎麼了?”來幫忙的人臉上閃過震驚。
“唉!還是蟒河底的水孩子鬧的,我們祠堂這邊這次吃了大虧了!老太爺、老九、老三都出事了,我勉強撿了一條命苟延殘喘着。”
“蟒河又鬧事了?”幾個幫忙的人頓時驚慌起來,看樣子隨時都要準備跑路回去。
“不要害怕,剛剛進來不是奇怪那一堆焦骨嗎?那就是水孩子,丁罔跟他帶回來的先生解決了,這兩天選個吉時把蟒河底的鬼女子都撈了安葬,”丁明華開口對着衆人安撫的說道。
“全撈了?”人羣嘩啦一聲討論起來。
“對,全撈了,以後蟒河就是單純的河了,村裏各家各戶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都撈了有不少吧?”人羣裏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張虛坐在屋裏翻看手裏的書,嘴角上揚了一下歸於平靜,看來丁木匠反悔了,答應的事豈能讓他出爾反爾?
院子裏忙了兩個小時左右,才清理乾淨整潔,幾聲吆喝聲中擡走了院裏的棺材,隨之就是關門的聲音。
張虛打水洗漱了一遍上牀睡了過去,醒來正好是下午四五點鐘。
“姐喫飯,”梁言言看張虛在水龍頭下洗臉,她趕緊端了飯菜送過來。
“有人來找我嗎?”
“有,丁罔五叔剛剛來問你起來了沒有,讓我告訴你,你醒了直接去祠堂他在那裏等你們。”
張虛點點頭接過飯慢條斯理的喫起來,“小木匠起來了沒有?”
“起來了,他都去祠堂等着了。”
張虛聽完也沒說話,喫着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梁言言說話,喫完喝了一杯水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才走。
來到祠堂裏面燈火通明的,坐着丁五叔和丁木匠在輕聲說話,聽見腳步聲兩人同時擡頭看向張虛。
“走路快點就等你了,”丁木匠不耐煩的催促道。
丁五叔聞言只是笑笑起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個很大的探照燈。
“怎麼祠堂離這很遠嗎?”
“不是很遠你們之前還去過那裏,”丁五叔砸了砸手裏的柺杖。
“我們去過?”張虛挑挑眉腦海裏瞬間閃過丁木匠家的老宅。
“走吧!”丁五叔也沒跟他們解釋,拄着柺杖拿着燈步履蹣跚的走在前面。
丁木匠跟張虛沉默的走在後面,三人不緊不慢的朝着石臺走去,穿過巷道走到門口,真正的祠堂就在七叔家宅中堂屋。
“太祖的祠堂?知道是祠堂怎麼還……?”
“那時我們並不知道七叔就是老太爺,他只說把祠堂挪藏在七叔廢棄的老宅裏,”說着推開了門走進去。
丁五叔走到堂屋供桌前,伸手拿着魯班畫對着畫後面的牆壁一處不起眼的地方。
張虛伸頭近前看了一眼嘴角扯了扯,原來貓膩在魯班象的眼睛上。
畫像眼睛對準牆壁用一個特殊勾子,伸進去按一下,只聽啪嗒一聲,丁五叔放下手裏的畫,擡頭拉了一下供桌中間。
長供桌中間裂開一條縫隙,被拉的抽屜敞開了一扇門緩緩打開。
“丁家祠堂可真會藏!”張虛玩味的說了一句,等門裏散了十多分鐘的溼黴味,纔在探照燈下走進去。
丁五叔摸牆拉開了祠堂裏的燈,燈光下祠堂露出全貌,整間房有七八十平左右,兩邊擺的是牌位,中間正上方是供桌,大的東西擺設和外面的祠堂一樣,細微處和區別就在畫壁上,供桌的正上方有三幅人像畫,三幅畫前分別各放了一個擺盤,右邊的擺盤是空的。
“這一副便是宋公祠的嗎?”張虛上前伸手摸了一下墊座古樸厚重。
“沒錯,畫像是宋公祠的先人。”
“五叔怎麼知道是漢城宋公祠的先人?”丁木匠看着丁五叔問到。
“你七爺爺親口對你三叔說的,當時我就躲在那裏偷聽到的,”丁五叔轉身走到旁邊一座泥塑像跟前。
“這裏有一扇小門是燒香用的,他彎下腰用柺杖彆着門拉開指給他們看。”
丁木匠走過去伸頭看了泥爺身後,“這不是燒香的門吧?五叔,都這個時候了還遮遮掩掩的有必要嗎?”
丁五叔晦暗的看着那扇小門哽咽道,“不是燒香門,是送我兒子命的門,少磊後面每半個月喫一次水孩子,就要躲在這裏養半個月不見天日。”
“我父親呢?”丁罔輕聲低沉的問道。
“你父親睡在那個門,”丁五叔指着供桌下方泥塑處。
“他自給你七爺爺換命後,就沒出過這個門了,後面沒魂沒魄的時候就得用鐵鏈子拴着,日日靠少磊他們送水孩子殘留的陰氣渡活,直到你被從水裏送上來,他看見了你對活着沒什麼可留戀的了,夜裏騙少橋他們咬斷了鐵鏈出去自沉了蟒河,”丁五叔溝壑的臉上落滿了淚。
“他活着還能看丁少磊他們喫水孩子?”
丁五叔啞語哽咽了許久才止住眼淚,“他活着的時候幾個孩子沒有一個喫過水孩子,只是去林子裏撿快死的水孩子回來給他渡陰氣吊着。”
“丁罔,你爸吊氣活着就爲了等你出生,誰知你七爺爺……”
張虛聽完心裏沒有任何的漣漪,她扭頭看着供桌,中間的擺盤上供奉的是一個五彩斑斕的棺材,約莫成年男人手掌大小,左邊供奉的一條見鱗長角的蛇,“這個棺材?”
“那是我們丁家供奉的飛昇棺,”丁五叔緩步走到跟前拿下來給張虛看。
張虛接過都沒拿穩就放下了,“這棺材上綁了不少個女子魂魄,你們……”她皺皺眉頭看着丁木匠。
丁木匠聞言趕緊走過來,拿起棺材觀看起來,棺材的規格用料是最好的檀香木,棺身刻滿畫符經咒,棺蓋上方有一處神祕的壁花。
“這是什麼花?”丁木匠看了很是奇怪,“怎麼不是蓮花或者是飛鶴?”
“雙生花,你不會不知道雙生花吧?”張虛對他的無知感到無語的很。
話音未落丁木匠燙手一般扔了手裏的板材,“雙生花?看着不像雙生花呀?它們是此消彼長的,這怎麼是並蒂雙盛?”
“因爲緊挨着它們的是一株水晶蘭,有幽靈草供養着,雙生花怎麼會枯萎?”張虛站的遠遠的解釋到。
丁五叔有些驚愕的看着張虛,“先生也瞭解我們棺材匠上的東西?”
“皮毛而已,”張虛不甚在意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