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虛聽完不動聲色的挑了一下眉,“不是說被沉的嗎?”
“是被沉的,丁罔他爸也是長不大的鬼孩子,但是比丁罔要大一些,大概就是十二三歲的身高。”
“我們小時候七叔還沒有與村裏人生疏,偶爾還能聽到他老人家說一句兩句原因,好像是七叔不小心給人打錯了睡牀上的物件,給人家家裏招了死災了,人家後來找先生回去看,才知道問題出在牀上。”
“那人找過來了?”
“沒有,人家氣不過花了不少錢做反噬,從那以後五叔家就沒好過,而且還出過一起大事,具體什麼事七叔從沒有在村裏提起過,只是沒人的時候會自己喃喃自語,說什麼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了,他的子孫後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之類的,後來他斷了跟村裏的來往,我們就再沒聽過了。”
“張先生,我們跟你說這些往事也沒別的意圖,就是丁罔那孩子太固執左性了,我看你進村這幾天說話他都是放在心上聽的,你要是……麻煩你幫忙開導他兩句。”
“他從小孤苦無依的,對誰心裏都防備心很重,我們沒有要害他的意思,就是希望他也能好好的。”
“他太祖也不是他想的那樣,老太爺脾氣執拗倔強了一輩子,年輕到現在對我們都是非打即罵的,但是對他最多也就是言語上激激他,背後幾乎把他放頭頂上捧着。”
“偏偏祖孫倆個脾氣都太古怪了,誰也不肯對誰軟和一點,他在我們丁家村不是沒人愛的孩子,”丁五叔乾巴巴的對張虛說完。
“我們也知道讓你爲難了,就是你偶爾能提點他兩句,讓他遇事做事了別激進了就行,老人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丁三叔語氣裏多了一絲無奈和感慨。
“明白了,張虛微笑着點點頭,那邊有車來了,”她對着越來越近的警車指了指。
兄弟倆對看了一眼轉身急忙迎上去。
“聽到了嗎?”張虛轉身朝一個小矮坡走過去,矮坡下邊有一個不大的土坑,剛好夠一個孩子藏匿起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來的?”丁木匠沒什麼情緒的爬出來。
“我這兩個眼睛又不瞎,夜裏還需要來蟒河邊嗎?”張虛目光看向村外眼裏看不出在想什麼。
“計劃不變,”丁木匠咧嘴沒心沒肺的笑到。
“既然你不願意放棄,我們先去那邊做個筆錄,傍晚不是要下船去蟒河底嗎?”
丁木匠聽完一言不發的朝出事的地方去了。
張虛沒有第一時間過去,她從旁邊掐了幾節青草稈握在手裏,然後才慢騰騰的走過去。
丁少橋躺的小坑已經被隔離起來了,問話也就是在外圍詢問。
“她來了,”丁木匠對詢問他的年輕警察說了一句。
那警察打量了一下張虛,“叫什麼名字?”
“張虛。”
“遇到的事情說一下經過,”這是必經的問話過程。
張虛大致的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問話的人翻看了一下前面兩個人的,三人說的都沒什麼出入的地方,末了收了筆錄看着張虛說到,“這麼年輕多相信科學的知識。”
張虛聽完笑了笑也沒回他的話,“沒我的事了嗎?如果沒有了我要回去了。”
“沒事了,有問題會找你的。”
張虛跟丁木匠都轉身回去了,這邊留給了丁五叔他們處理,兩人進村直接去了荒林子,這裏一夜之間好像大變樣了一般,原本一地的斷碑現在一塊都沒了。
“你還能找到之前的位置嗎?”
張虛聽完笑了一下,擡手指了一下最邊角不起眼的地方,“小木匠,你們丁家可以呀!移山換土的古祕術都會,你們丁家還有什麼好本事沒示人的?”
丁木匠沒理張虛調侃的話,扛着鐵鍬朝着張虛指的方向走過去,靠近最邊沿開始下鍬挖地。
張虛坐在旁邊百無聊賴的曬太陽,微微昂起的腦袋顯示心情非常不錯。
“不能搭把手嗎?讓一個孩子挖地像話?”丁木匠噴火的看張虛。
“愛挖不挖,要我說她葬這裏也不錯,挖來挖去的麻煩不麻煩?還有你請我來是幫忙的,不是來給你家挖墳地的,”張虛說完心裏有一剎那間後悔陪着來一趟,這會要是回去了說不定她在連廊都睡死過去了。
丁木匠憤怒的看着張虛閉目養神,看也不頂事呀活不是還要幹嗎?他只能自己揮舞着比人高的鐵鍬挖地,挖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坑裏出現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張虛睜開眼回頭看了一眼不動身體的丁木匠,“看到你要的答案了嗎?”
丁木匠無聲的又把泥土填了回去,沒有回答張虛的任何話,一挖一填花了一個小時才結束。
兩個人回到丁家都沒說話,中午簡單的喫完飯,張虛拿着書找了太陽處專心的看起來。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梁言言走到張虛身邊,“姐,他們都去河邊了,你怎麼不去?”
“丁家遷墳的事我去幹什麼?我又不姓丁。”
“那……墳地的事是真的嗎?”梁言言鬼鬼祟祟的問到。
“什麼事?”張虛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不知道她指的什麼事。
“就是什麼丁少橋被鬼孩子拖走埋了的事呀!我聽丁家的嬸孃們都在說這事,還說他被吸成了人幹,是不是真的?”
“丁家今天有人來這院說閒話嗎?”張虛皺皺眉沒有回答梁言言的話。
“她們也是看我太無聊了纔過來說閒話的,”梁言言不好意思的笑到。
“她們說的是真的,但是沒有那麼玄乎,就是被水孩子咬了沒止血纔沒的,你想去蟒河那邊看看就過去看,記住我的話別靠近水邊。”
“我……我能去嗎?我不是丁家人他們不會爲難丁罔吧?”梁言言明顯心動了。
“去吧沒人敢說你什麼,”張虛不在意的讓她過去。
得到首肯了梁言言有些雀躍的起身,“姐,我去看看就來了,”她這兩天不能出家門都快憋壞了,這會能出門了她怎麼能不高興!
來到蟒河邊梁言言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站過去,河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在低低的說話,男女老幼都對河裏的鬼女子帶着莫名的好奇和害怕。
“三哥,水裏扔江米飯嗎?”丁五叔帶着幾個年輕人過來,他們個個都身穿漁服神色淡漠嚴肅。
“等你找的人到了再扔,”丁三叔正在指揮人忙碌弄船,聽見問話擡頭看從外村找了十多個體壯的小夥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