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身碎裂的那一瞬間,唐家院子頃刻間變得頹敗腐爛起來,桂花樹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蔫發枯。
打缸的人相互對看了一眼,眼裏都是莫名的害怕和驚詫。
“你們別害怕,這是唐家的事與你們不相干,實在是不放心,每人系一條紅布條在腰間三天便可拿下,”張虛看打缸的人都有點發虛,只能出言安慰他們。
“那你給我們每人發一條紅布條,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拿你一點錢再出事了不划算,”其中一個人咬咬牙開口了,主要是這家人給的臨活錢太多了!捨不得放手不要。
“行,”張虛也沒多囉嗦,進屋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幾根紅布條,人手發了一條過去讓戴好。
拿到布條的人趕緊繫在腰間,生怕慢了一點沾上事了。
缸身裂口越來越大,張虛吩咐人打來一盆水倒進去,細細的水流從缸的四面八方縫隙裏流了出來。
“好,你們的活幹完了,進屋裏找主家說去吧!”
“這就完事了?不需要我們幫忙挖樹嗎?”有人驚喜的開口問到。
“不需要你們挖樹的,都進來隨我結賬吧!”姜文友朗聲開口回答。
打缸的人眼裏頓時都高興起來,就打個缸一人給六百呢!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希望以後能多多的遇到這樣的,幾人一身開心的勁頭進了屋裏。
張虛圍着花缸轉了一圈,確認沒什麼問題了,纔來到窗戶邊調整了八卦鏡的方位。
“小妹,敲破這麼費事不如直接挖了唄!”陳柏青圍着缸好奇的看了一圈。
“我是做事先生,不是殺生先生,這槐木根被燒了精魄,這缸也破了器,再也聚不了生氣了,以後它也就是普通樹根而已,只可惜了這院子以後誰住都養不旺陽了,好好的家宅子變成了死宅子!”
“你不是說都燒了嗎?”
“知道我爲什麼讓屬虎的敲缸嗎?”張虛看着陳柏青。
陳柏青搖搖頭,但是又很好奇的想知道。
“當年唐鵬不知道是受人指點了,還是他稍微自己知道一點,這口大缸埋在地下那部分是十八尺,留在地面的是六尺,他這是按照積陰聚陽做的靈宅,只是他做的太陰毒了!”
“別人都是原樹原貌的養,他是鬼木樹接桂庭樹富貴和貴人都想要,導致槐樹坐陽宅吸了這宅子的所有生機和靈氣!”
“我若是讓人直接起缸出來,唐家會喪亡不說,那些做事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只有破了聚棺讓它慢慢散了才能平靜,聚了六七十年哪那麼好散呢!,只能用虎威王骨震懾缸破瞬間竄出來的陰氣,這個宅子還有宅子的家人才能平安。”
“他們那些人看着也就是普通人,哪來的虎威王骨?”
“他們是普通人,但他們的屬相是三月虎,惡虎下山之勢見什麼喫什麼,這花缸雖然是一甲子的聚陰棺,說到底不還是見不得陽嗎?”
“我選在中午一點交時破它,目的就是讓它交更的時候出來好驅散了,外圍敲缸震的內裏它無處躲藏,破隙那個時機它不敢出來,因爲四周都是惡虎環繞,還有兩面八卦鏡鎮着它進不去屋裏,又錯過交更一刻鐘,行聚便會無形中散了一半,剩下一半找不到可以接納它的承載器,所以你纔看見院子破敗的景象。”
“你是門外人給你解釋你也是一知半解的,不明白其中之意也正常,”張虛看陳柏青迷迷糊糊的樣子,便知道他聽了也不理解白白浪費口水。
“小妹你就不怕他們有冒充屬虎的嗎?”
“屋裏不就有一個嗎,有一個如果不說在這裏敲缸他就倒黴了。”
爲什麼倒黴張虛沒有解釋了,這還不明顯的嗎?四周都跑不掉只有你是冒牌的,不附你身上附誰身上?那你回去不妥妥的帶污穢回家?
姜文友跟着幾人出來剛好聽了一段,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那個冒充的人。
那個冒充的人頭皮一麻,眼裏都是驚慌和後怕。
做完事的人被送出了院子,姜文友回來也來到桂花樹跟前。
“姑娘,這樹就這樣了嗎?”
“就這樣了,以後它就是普通的樹了,你晚上八點鐘燒些紙錢供個香在這裏,你家的事就算徹底的結束了,至於唐宣峯只能這樣了,沒事帶他曬曬太陽,出來走走都沒什麼問題的。”
“太謝謝你了姑娘!我……”姜文友眼眶發紅的看着坐在門口的兒子,直到這一會他纔算是放下心裏的大石頭,嗓子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
“我受了你的供幫你了事,這是我的本份,麻煩你現在帶着唐宣峯去北邊的牆根下,挖出你們埋的木頭拿給我。”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給你挖,”姜文友忙不迭的撿起鐵鍬,拉着兒子出門轉去了北邊的窗戶根下。
沒多久父子倆人拿着東西回來了,“姑娘給你。”
張虛用一塊紅布接過木頭,小心的包好拿在手裏。
“小妹這塊木頭是幹什麼用的?”陳柏青看她這麼小心,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
“它是我的靠山本命木,那天晚上要是被它搶去了,這院裏的花缸又會多加了一個我在裏面。”
“你……”二人聽完驚的同時倒抽一口氣,都後怕的看着張虛。
“這麼重要的事你當時怎麼不交代清楚?萬一那晚我沒抱住木劍呢?”
“沒抱住就沒抱住唄!我半斤的口糧加個落地生都保不住自己,這就是命了!還好有我乾爹的壺借了地給唐宣峯安身,不然我這次是有來無回去了!”張虛無所謂的說完,還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姑娘,你對我們姜家的大恩……”
“不用記在心上,我受了你三天的供奉兩清了,”張虛說完走進屋裏,把木頭放進揹包裏放好,背上包出來打了一聲招呼回房間了。
陳柏青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賊眉鼠眼的看着張虛欲言又止的。
“想說什麼說,不說就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那個……小妹,你幫姜家這麼大的忙,你說他們要怎麼謝?”
“要是我,肯定沒個十萬八萬的都不行,再然後跟他們要點東西,別看姜文友普普通通的,那都是表象,要不唐鵬家人能這麼害怕他們?那唐鵬家人看着也不是好人,這幾天就跟消失了一樣,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嗎?”
“這是他的家事跟我們無關,而且我做事不要……”張虛突然住口了,看着陳柏青眼神閃爍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