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緊了別弄折頭了,你給我輕一點,”胡母生氣的打了一下兒子,小心翼翼的接過兒子手裏的竹爐供,用鑷子夾出杏核芽放進巴掌大的泥盆裏。
胡父也緊張的伸頭圍着看,直到裝好裹好才鬆開握緊的拳頭。
“小哥,嫂子,過來叩個香,馬上出發回家了,”張虛點了一把檀香燒的紅旺旺的,分發給鬍子敬和陳榆讓他們拜一拜。
“這香……這香……!子敬的送子香是金蓮子香呀!”胡母突然指着香激動的喊出聲。
“什麼金蓮子香?媽你別神神叨叨的,”鬍子敬拿着香左看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他媽說的什麼金蓮子香。
張虛聽了莞爾一笑,“叩香吧……”
鬍子敬和陳榆虔誠的跪在墊子上叩了一個頭。
張虛接過他們的香插進爐子裏,一直看着香燒完,幾個人纔開車出發回鄉下。
“小虛……”
叮鈴……一陣電話聲響起打斷了胡母的說話,她拿出手機一看頓時嘴角咧開了。
“虛她媽好香呀!真是好香!金蓮送子香呢!我就是按照你教我的看的,太明顯了!”胡母興奮開心的勁頭充斥在整個車廂裏。
“哎呀!還是我閨女有本事!子敬他爸用了不少法子都沒用……丫頭回去找老叔想辦法,才兩個月就成了,真是……!”胡母開心的聲音哽了哽。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好一會胡母才緩過來,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陳榆憋的心癢難耐孩子是她的痛點,想摸又不敢碰的,“嬸,什麼是金蓮送子香?”她到底是沒忍住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
“金蓮送子香,就是俗稱的雙子香,一般借子堂供紅當天叩供爐堂纔會有機緣看見,還不是百分百有的,像你跟小哥提前有的少之又少,”張虛側頭對陳榆解釋了一下。
“媽,你怎麼看出來金蓮的?”鬍子敬真的好奇了。
“我眼睛看的唄!”胡母笑眯了眼睛不回答兒子。
“媽……”鬍子敬不滿了起來。
“知道佛道兩傢什麼是一樣的嗎?”張虛笑呵呵的問他小哥。
“不知道,我們不信這些,”鬍子敬有些無奈的說完。
“坐相蓮呀!你去道觀和寺廟看看,無論是塑金身的佛爺還是泥身的道爺,他們無一例外或坐或站都是在蓮花裏。”
“爲什麼?”陳榆覺得好古怪。
“不管是佛還是道,他們都相信修行五苦方形脫胎爲人爲神,因此蓮花爲佛家送子聖物,寓意乾淨的赤條條來新生,”
“道家同樣也是如此,特別突出的就是,他們做大行道場,有功德的頭戴金蓮花冠,次之白玉蓮花冠,在次之玉青蓮花冠,三冠爲首位稱爲‘上清冠’,統脩金蓮送人投胎除惡轉世。”
“今天叩堂的香燒的順利通達,香頭紅旺肉眼可見的還有泛金色光,遠遠看着就像金蓮花供紅童子,所以又叫‘金蓮送子香’。”
“我們也在跟前怎麼沒看出來?只是覺得香頭很紅通。”
“這個得會的人特意交代你看,你嬸這十來天每天早上都燒香觀察,還是你羅嬸教的,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胡建河回頭給兒媳婦解釋到。
“是呀!得虧有人會看!”
一路上幾人有說有笑的,車子差不多開了五六個小時纔到了村裏,路口邊站着一個孩子,全身上下髒兮兮的,黑乎乎的兩個臉蛋泛着高原紅,還有不少皸裂的口子,臉上也是髒兮兮的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打結的頭髮參差不齊跟狗咬了一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使近的車,眼裏閃過渴望。
“嫂子,他就是小石頭,”張虛貼着車邊上坐指着路邊的孩子給陳榆看。
陳榆伸頭貼着窗玻璃看眼裏都是震驚,“他怎麼跟流浪兒一樣?”
“說起來也可憐,四年前他爸媽出門打工的大巴車翻了,一車死了四個傷了十幾個,那四個人裏就有兩個是他的雙親,從哪以後就跟着他爺麥老頭過活了。”
“麥爺爺都八十多歲的年齡了,自己照顧自己都困難,在拉扯着他更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張虛輕聲的說了原因。
“他爸媽沒有兄弟姐妹了嗎?”
“怎麼沒有……他爸就有一個親兄弟,不過他那個嬸孃就因爲他爺拉扯他,纔不同意養老人的。”
“他媽那一頭更是縮了,出事以後就斷了親不走了,”胡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乾爹,小哥認了小石頭,他大嬸孃不會說麻煩話吧?”張虛小時候在這邊長大的,知道麥家大兒媳非常的難纏。
“放心,你乾爹都弄好了,再說了她巴不得有人接手小石頭撫養呢!”胡母有點看不過眼的吐槽到。
“一會到家了你給小石頭帶去洗個澡,不是買了兩身衣服嗎?洗完就給他穿上,明天就認親了,我回頭去麥家看看,”胡建河回頭跟胡母交代起來。
“好,”胡母同意的點點頭。
車子停在家門口,車後遠遠的跟着一個孩子,胡母下車走過去說了兩句話,也不嫌棄他髒牽着進屋。
張虛進屋點了煤氣竈燒了滿滿一鍋熱水。
子敬把衣服拿出來一會小石頭要穿的。
小石頭懦懦的看了一眼鬍子敬,眼裏既好奇又害怕。
陳榆也在不經意的打量他。
水燒好張虛把水送進了屋裏放好,出來看胡母牽着孩子進屋洗澡。
“他命硬又旺,你們三個遇到都是緣分了!他能克你跟小哥字裏的煞氣,你們能帶個他一個圓滿的家,這是兩好的因果,以後好好待他,能給你帶子來的孩子命骨都厚重,有你們的好福報,他們真是命中註定是兄弟!”張虛眼前閃過靈船上的童子。
“小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疼他的,他帶給了我們最珍貴的禮物,我不敢忘了他這份恩情,”陳榆鄭重的對張虛保證起來。
鬍子敬溫柔的對陳榆笑。
屋裏傳來換水的聲音,鬍子敬捲起袖子進屋,沒多一會端出來一盆漆黑的渾水。
“不如打開淋浴洗,這一盆一盆端水到什麼時候?”張虛看着水退了一步。
“我媽說小石頭身上的灰,得水泡透了搓搓纔行,等差不多了才進洗澡間沖刷,”鬍子敬無語至極。
陳榆捂嘴偷笑不已。
胡建河回來的時候,小石頭坐在院子里正在剪頭髮,髒兮兮的臉也變成了臘黃紅,全身上下洗乾淨到像是褪了保護色,孩子看着挺瘦弱的,本來就有些大的眼睛顯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