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胡建河算好時辰帶着東西,一路坐公交車換乘去了姚守昌家,地址是他從兒子那裏拿來的。
鬍子敬趴在牀沿睡的正香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他,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接通電話。
“喂……”
“子敬,我是阿強呀!你爸爸不在家嗎?我在樓下了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去你家敲門也沒人應聲開門。”
“不在家?怎麼會呢!你等等……”他掛了電話趕緊給他爸打過去,連着撥打了三個電話才接通。
“爸!你去哪了?人家去家裏接你呢!怎麼找不到你?”
胡建河坐在擁擠的公交車上,費力的接聽了電話,“接什麼接?我自己坐公交車都快到了,太擠了打電話不方便我掛了。”
電話傳來嘟嘟的忙音,鬍子敬清醒了過來。
“老古董,現在求人辦事哪個不是車接車送的?”他趕忙打電話給阿強回過去說明情況,揉揉臉出門口走到走廊盡頭,撩起涼水浸泡了一會才醒過來神。
“怎麼回事?人走岔道了嗎?”陳榆追來擔心的詢問到。
“不是的,我爸一早坐公交車去了別墅,人都快到了我也得趕緊過去了,這裏你幫我先看着完事了我就回來了。”
“開車去,”陳榆把車鑰匙遞給他並囑咐道;
“你好幾天都沒睡好了,開車注意點不行就打車回家。”
“知道了,”鬍子敬接了車鑰匙,隨意的擡手爬了爬支棱的頭髮,一路小跑去了地下車庫開車走了。
胡建河穿着綠球鞋,一臉古銅黝黑髮亮的皮膚都是汗,洗的有些舊的襯衫搭配老式褲子,揹着東西站在別墅門口蓮泉旁。
姚守昌接到電話就在門口等人了,烤人的太陽都顧不上,門口水池有人他看了一眼沒當回事,心裏以爲他是環衛工人,眼睛四處張望深怕錯過了人,他怎麼也沒把眼前這人與胡建河聯想到一塊去。
胡建河揹着東西走過來,他也沒把姚守昌當回事,心裏還覺得有錢人真會用人!這麼大的太陽都還讓人在門口看着,一口蓮水池子看的都這麼緊!別人還能給你偷去咋的?
“你有什麼事嗎?”姚守昌看他想進去問了一句。
“我是過來給你們家辦事的,昨天就說好了的。”
“你是鬍子敬的父親?”
“對呀!”
姚守昌睜大眼睛,眼裏閃過震驚,這穿着!這打扮!這粗糙的像棒槌的手,還揹着小蛇皮袋……
“怎麼了?今天是不是不方便?”胡建河看他半天不動身以後臨時有變動。
“方便方便!沒想到……多有怠慢裏面請,”姚守昌趕緊客氣恭敬的帶人進屋去。
偌大的一座別墅也沒什麼人,胡建河跟在後面上了二樓,進了姚老太太生前的房間看了看,他進去推開了窗戶讓陽光照射進來,拿出一縷細白線掛在牀頂兩邊,還仔細端詳了牀頂上六隻木翅鳥好一會。
“帶我去你們的主臥,幫我準備一碗白水送來。”
“只需要一碗白水?別的不需要嗎?”
“只是擺擺方位而已,又不是動土動太歲的,一碗水就夠了,”胡建河不在意的解釋了一遍。
姚老闆緊張的領人去到自己睡的主臥室,轉身又去了隔壁房間接了一碗水送過來。
“你這碗不行,用我的,”胡建河放下背上的蛇皮袋,從裏面拿出一個小銅碗遞給了他。
“你家老太太不出半年靈,用瓷碗不願意走,我這碗是供了三更飯的,”胡建河一邊說一邊拿出來他用的東西,紅紙、蠟燭、茶米,還有松柏樹枝,最後一個是巴掌大的八卦鏡。
姚守昌聽完也不明白,只知道去接水過來就行了。
鬍子敬停好車下來,門口阿強都在等他了。
兩個人進屋坐着等,時針敲響鐘聲剛好十點整。
阿強就見他老闆端着一碗水,插着一支燃燒的香下樓來,一路小心翼翼的送去平時供佛龕的地方,後面還跟了一個人。
鬍子敬看到人都震驚了脫口而出,“爸,你……?”
“有什麼事回頭再說,”胡建河揮了一下手跟了過去。
阿強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裏的想法不言而喻。
鬍子敬漲紅着臉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事實勝於雄辯。
姚老闆在胡建河的指導下,把碗裏的水平均分到佛龕面前的兩個碗裏,香拿出來插進中間香爐裏,銅碗恭敬的還給了胡建河。
“方位擺滿一個月進行了,這水滿七天你去上二七的墳澆樹裏便可,老太太那屋的睡線你孩子願意燒,你就在一個月無期那天讓他燒了,要是不願意燒,就半年燒靈你親自帶去燒了。”
“好的好的!”姚老闆忙不迭的答應了。
胡建河拿回自己的碗,撩起衣襟下角愛惜的擦着水,轉頭上樓把蛇皮袋背下來準備一會就走了。
“阿強,你馬上帶子敬父親去買兩身衣服。”
“好的老闆。”
“不用了姚老闆,我爸他……”
“不用多花錢買,穿那些好衣服耽誤我幹活,”胡建河低頭擺弄袋子裏的東西,生怕東西少了漏了的。
“那個胡兄弟,夏天兩身衣服也不值什麼錢……”
“謝謝你的好意了,我衣服兒子女兒都給我買了,我嫌棄穿了不涼快,我身上穿的是子敬他媽自己織布做的,透氣吸汗還涼快,我就愛穿這樣的,”胡建河確定都對上了紮緊了口袋。
姚老闆聽完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乾巴巴的說了一句,“胡兄弟,張虛先生之前讓我送封給你,你看我什麼時間過去送的好?”
“現在就給我吧!我接你的封是我女兒給你尋的地勢封你知道吧?”
“知道,張先生那天明確的跟我說了,胡兄弟,我開工的吉時你要一併接……”
你開工時辰那個我們爺倆不接,你隨便找個相熟的先生祭祀一下就可以了,我們爺倆不接你的事也是爲你好,接了還得回去給你找先生的能惹來好多不該有的事。
姚老闆一聽腳上就像長了輪子一樣,一路爬上了樓梯,下來的時候一塊紅布惦着托盤,上面是兩摞錢。
“你這?”胡建河瞠目結舌的看着遞過來的托盤。
“胡兄弟你先接着,我再去給你拿,我也不知道你的規矩,”姚老闆一看情形不對趕忙描補起來。
“還拿?你給這麼多也得我們爺倆有命接呀!”胡建河苦笑了一聲,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心知他平常被人騙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