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麼？等誰？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周祈安搞不清狀況，雖然心裏暗暗着急，還是和青蘿等在原地，眼睛隨着三人在洞內上下。
秋姑身上有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且還不止一個。起初並不起眼，隨着顏色越來越亮，就如同一個個紅色的小眼睛。
是覓靈蟲！
自從在這裏發現秋姑後，周祈安就忘了覓靈蟲的事情。沒想到它們都在秋姑的身上。秋姑剛從尹鴻方身上出來的時候，覓靈蟲數量少還看不太出來。現在帶着青蘿和賀風他們來的覓靈蟲都在秋姑的身上，數量多了，纔在她黑乎乎的身上變得明顯。
特別是這些覓靈蟲以宮楠櫟的靈力爲食，現在都變成紅色，說明它們吸食了秋姑身上宮楠櫟的靈力。
秋姑因身上少了靈力，動作又慢了下來，腳步也變得不穩。
“沒想到覓靈蟲這麼有用！”
“要不是這樣，他也捨不得拿出來。”青蘿說起宮楠櫟的態度一如往常。
“就是現在。”青蘿突然放出紫夜藤將秋姑捆綁住。
秋姑用力掙脫，卻因少了靈力，力量大減而無法動彈。
賀雷抓住機會一劍刺向秋姑。
周祈安急得大喊“等一下”。
就在他以爲來不及時，宮楠櫟微微轉身用手去擋賀雷的劍。
周祈安沒想到宮楠櫟會這樣做，正要爲他的手擔心。緊跟“鐺”的一聲才注意到宮楠櫟並不是赤手空拳，手上還拿着一支短笛。
看似隨意的一擋，還是讓賀雷連退數步。剛剛站定，便對宮楠櫟怒斥道：“你要幹什麼？”
賀風也上前質問，態度要比賀雷客氣很多：“宮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聽到我這小兄弟讓等一下嗎？”他用手一指，幾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投向周祈安。
周祈安一陣尷尬，緊忙道：“還有些事情沒弄清楚，能不能先別殺她？”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知道什麼？”賀雨剛被秋姑打得最慘，此時怒氣難消。
周祈安也不再賣關子，直接對秋姑道：“你究竟是誰？”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賀雨還以爲周祈安是傷到了頭，有些糊塗，還給他解釋：“你沒事吧？她是秋姑，冬生的娘啊。”
“她不是秋姑。”周祈安看着面無表情，目光卻微微有些閃躲“秋姑”，更加堅信自己猜測沒錯，“這個是冬生孃親的，她卻完全不認識。說明她根本就不是秋姑。”
他手上拿着在庥蔭亭裏撿到的耳飾。
“這就是你剛說的知道的祕密？”賀雨想起來剛纔“秋姑”將這個耳飾扔還給周祈安時的樣子。
周祈安點點頭，等着“秋姑”表態。
“僅憑這個，你就認定我不是‘秋姑’？”
“我一直就對秋姑身爲一個普通的婦人卻有身好功夫，還知道從嬰孩身上獲取靈力感到奇怪。起初，我以爲是叫冬生去庥蔭亭的神祕人告訴她的。可這個耳飾是冬生爹送給她孃的。你認得這是雪炎石卻不知道這個耳飾，才讓我想到你根本不是秋姑。”
“沒想到竟然這樣被你發現了。”
她算是承認了周祈安的說法。
“你這邪祟害人不說，還冒充冬生的孃親，騙他爲你做了那麼多壞事！”賀雨怒不可抑，恨不得直接把她撕了。
周祈安也非常生氣，只是還有事情要搞清楚。
“你既然承認了，應該能告訴我們你的真是身份了吧？還有你爲什麼會知道秋姑的事情？”
“現在知道這些有意義嗎？難不成你們會因此而放了我？”邪祟問着周祈安，眼睛看向賀風，賀雷。
“我只是想給冬生一個交代。他以爲被孃親遺棄了非常傷心。如果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興許能找到個好的方法告訴他真相。”
邪祟沒有理會周祈安的話，只一個勁地掙脫紫夜藤。每當她用力，紫夜藤都會纏得更緊。
“他一直相信你就是他娘，所以你說得每一件事不論對錯他都會去做。希望你能看在他喊你孃的情份上，起碼說出來，他真正的孃親在哪裏？”
周祈安勸着邪祟，心裏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這些告訴冬生。
不知是沒力氣了，還是被周祈安的話所觸動，邪祟突然放棄了掙扎，直接往地上一坐道：“我被封在庥蔭亭的井裏已有百年。井口的封印雖封着我不能出去，也讓我的力量消散的非常慢。我見到秋姑的時候，她剛被人扔到井裏，身上有很多血，奄奄一息。要不是井底有很多爛泥，興許直接就摔死了。井下無光她看不見我，只聽聲音以爲我和她一樣是被關在那裏的人。臨死前，她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我。爲的是希望我有一天出去後，能去看看她的兒子冬生。”
“你可不要說，你後來讓冬生做的都是她娘讓他做的？”賀雨對邪祟的話並不是很相信，覺得她肯定是在耍花樣博同情。
“她是怕冬生因爲自己突然不見而擔心，傷心。也希望冬生知道真相後不要想着報仇，好好的生活下去就好。”邪祟看着周祈安。那張陰邪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邪祟的態度讓周祈安覺得心中有團火在燒，強忍着纔沒出手。
“可你卻用你知道的這些事情騙冬生，利用他爲你做壞事！”
邪祟笑了起來：“我也沒想到那孩子這麼容易上當。我只是叫了他聲冬兒，把秋姑告訴我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他就把我認作了孃親。其他的事情也都是他主動要爲我做的，我又沒有逼他。秋姑也是可笑，都被人害成那樣了竟然也不想着報仇！對待尹鴻方這種人，就不能心慈手軟。我當年就是太好心，纔會被他這樣的人害成這樣。”
好在此時冬生不在，如果當場聽到這些話，一定接受不了。
周祈安心裏也暗暗心疼冬生，突然覺得有點不對：“照你所說，你在井底已有百年，根本不可能認識尹鴻方。爲什麼說他害了你？”
“我是不認識他，可我認識他的曾祖父尹鳧。他祖父害了我，害了我大哥，和他害了我是一樣。父債子償！”
“你是五大家的人？”賀風想到聽過的冶城五大家的故事。
“呸！什麼五大家？他們不過是我鐵家養的五條狗。幾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連名字都是我大哥給起的。最後竟然恩將仇報，害死我們兄妹！”邪祟越說越氣，又想要掙脫紫夜藤。
青蘿對邪祟道：“你身上的靈力已經損耗過半，依靠血引陣招來的邪氣也無法持久。你現在絕不是我們幾人的對手。不如老老實實的把你的事也告訴我們，興許我有辦法幫你。”
賀氏兄弟對青蘿出面說要幫邪祟都感到奇怪，賀風直接勸道：“青姑娘，我也知道‘誅滅’是最不濟的辦法。我們也曾想能將她收服。只是這邪祟不停勸解，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尹鴻方。你若放了她，她肯定還會繼續害人。”
“你沒辦法並不表示我也沒辦法。”青蘿對他的話全不理會，還直接收了紫夜藤。
她的態度讓賀風一陣尷尬，賀雷不易察覺地動了動嘴。
賀雨火氣最大可礙於周祈安在場，又不便說什麼。
周祈安知道青蘿這樣說，是因爲剛纔他問青蘿能不能不消滅邪祟。即便她不是真正的秋姑，但消滅她肯定還是會讓冬生非常傷心。
宮楠櫟在一旁附和道：“這故事聽一半確實吊人胃口。還是都說完的好。”
賀風不好再說什麼，招來賀雨。兩人護在尹鴻方身前，謹防邪祟會突然攻擊。
邪祟無視三人，還是坐在地上，只把劍橫放在腿上，用手輕撫着劍身，喃喃道：“我叫鐵心紅，我大哥叫鐵心玄。大哥喜歡冶煉鑄造之術，我對奇門法術感興趣。我們兄妹二人云遊四方，大哥找尋可用於鑄造的奇石，我則一路鑽研各種玄門術法。路上，我們陸續收留了五個流浪的孤兒。大哥不但教他們讀書識字，還給他們取名靳桃，尹鳧，童慄，呂築，郗鍛。
“後來，我們一行人到了天溟山。大哥在這裏發現了一種灰色的石頭。這種石頭有一種神奇的特性，使大哥爲之着迷。我們在城裏買了房子，還僱了大量的人在這裏開山採石。最後大哥更是直接搬到了山上，喫住都在礦洞裏。我覺得山中日子無聊，陪大哥住了一段時間後便獨自一人出去雲遊。爲了照顧大哥，把他們五個人都留了下來。一年後我回來，他們卻告知說大哥在採石時發生意外死了，甚至連屍骨都沒有留下。起初我相信了，可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們說礦洞發生意外坍塌，洞裏的人都死了。可他們是負責照顧大哥的人，事發時竟沒有一個人在他身邊。他們說事發突然，大哥鑄造好的器物都在洞裏沒有拿出來。我卻在城裏的庫房發現了大量大哥做的東西，有的甚至只做了一半。我問他們原因，一個個滿口謊言，漏洞百出。我說要去大哥出事的地方查看，他們更是百般阻攔。我只能偷偷潛回山裏。雖然原先礦洞的入口已經被毀，好在大哥偷偷修建的一條密道還在。我通過密道回到大哥住的石室，找到大哥藏起來的鑄造隨筆。上邊除了記錄他鑄造時研究各種材料的記錄和心得，還有那五個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