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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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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裏僅靠幽月的光線並不是很亮,賀雨心情愉悅完全沒有注意到周祈情緒低落,拉着他就誇青蘿:“你姐姐人真好。不光人長得漂亮,還善解人意。她這樣的人怎麼會和宮楠櫟那種人攪和在一起?”

    周祈安強忍着纔沒有翻白眼。就在不久前,賀雨還喊青蘿“妖女”。現在只因爲青蘿選擇和宮楠櫟一組,幫他解了圍,他的態度就變了。周祈安不太喜歡賀雨這個樣子,又不好說他,便選擇不搭理他。

    賀雨見周祈安沒有反應以爲他是在擔心冬生的事情。對於冬生和秋姑,他的態度和周祈安不太一樣。因不想兩人爲此心生嫌隙,也選擇對周祈安的冷淡視而不見,只喃喃自語道:“你姐姐雖然漂亮,只可惜身體不太好。”

    “你胡說什麼?我姐姐身體好的很。就是你有事她都不會有事。”周祈安對於不理賀雨的結果是讓他繼續非議青蘿非常後悔。氣賀雨的同時反倒氣自己更多。

    “你別生氣,我沒惡意。”賀雨被周祈安的怒喝嚇了一跳,急忙解釋,“我是看她臉色不太好,感覺沒什麼精神,關心她才這樣說的。”

    “姐姐臉色不好?她是不舒服嗎?你不是騙我吧?”周祈安更激動了。

    “我犯得着說這種慌騙你嗎?”賀雨揉了揉被周祈安抓疼的胳膊,“是不是不舒服我不知知道。只是她的臉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雖然我們家有的小丫鬟也喜歡把臉塗得很白,可沒一個像你姐姐這樣的。白得有點嚇人了。你沒發現嗎?或者她平時就是這個樣子?要不然就是因爲光線不好,我看錯了?”

    賀雨回想了一遍剛見青蘿時的情景,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周祈安也在回想青蘿剛纔的樣子,卻越想憂心越重。

    見到青蘿後,自己因擔心會被她責備不聽話惹事,總是刻意迴避和她四目相對。剛走在一起時,雖偷看了青蘿幾眼,也只是觀察她神色的變化。現在回想起來,完全沒印象她的臉色是否和平時不同。不過,青蘿平日裏就很白。自己還一度認爲她是因爲去哪裏都要撐傘纔會那麼白,所以僅憑臉色也不好斷定她就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要見到青蘿本人,自己問過才清楚。

    周祈安等不及了,轉身就要回去找青蘿。

    賀雨將他攔住:“他們肯定早就走遠了,你就算折回去也沒法馬上見到人。如果找到了人,她沒事,肯定會說你又不按計劃私自行動。現在還是先趕緊找到冬生他們。到時候你姐姐得了信自然就會趕過來。”

    周祈安知道賀雨說得沒錯。他們現在的首要事情是找到冬生和秋姑。而且有宮楠櫟在一旁,如果青蘿真有什麼事情,他肯定會照顧她的。

    想通這些,周祈安一刻也不想再耽擱,直接在山洞裏跑了起來。累得賀雨在他身後一路緊追。

    很快,他們又遇到了岔口。

    周祈安按照宮楠櫟說的,選擇左邊的山洞繼續前進,在其他的洞口前放出覓靈蟲。

    覓靈蟲發出的黃色亮光在黑漆漆的山洞裏非常明顯,周祈安卻覺得比剛在宮楠櫟身邊見到時要暗了一些。

    宮楠櫟曾說這些覓靈蟲是以他的靈力爲食,靈力耗光就會死去。周祈安開始擔心,時間再長點,這些覓靈蟲會不會不等他放出來就餓死在瓶子裏了?

    周祈安心裏着急,更是一刻也不想耽擱。

    可惜兩人在漆黑的山洞中彎彎折折半天,連幽月都換了一個,還是一無所獲。還未放出的覓靈蟲,安安靜靜的待在瓶子裏,和之前沒什麼不同。說明其他人也沒有發現冬生和秋姑。

    兩人的沮喪可想而知。

    賀雨忍不住開始抱怨:“咱們是不是太相信宮楠櫟了?說什麼用這些覓靈蟲就能更快找到冬生他們,感覺根本是在騙人。我看他揹着的那個大貨箱就很可疑,說不定他是有其他目的?”

    周祈安不覺得宮楠櫟在說謊。並不是因爲相信他,而是因爲相信青蘿。

    他覺得,如果宮楠櫟真有什麼壞心,青蘿肯定不會在把自己從王府救出來後還交給宮楠櫟照顧。可總是這樣下去也不行,總要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儘快找到人的。

    正當周祈安爲該繼續沿着山洞找下去,還是折回去找青蘿重新商量辦法的時候,裝覓靈蟲的瓶子開始躁動起來。準確的說,是裏邊的覓靈蟲開始躁動起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裏邊的覓靈蟲一下下撞擊着瓶子,甚至能看到從瓶口透出黃色亮光。

    周祈安立刻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宮楠櫟說得,覓靈蟲發現他靈力時的感應。

    他急忙打開瓶蓋,剩下的六隻覓靈蟲從瓶子裏飛了出來,身上的黃色亮光一閃一閃的。

    賀雨不知道瓶子的事情,起初爲周祈安沒有遇到岔路就打開瓶蓋感到很奇怪。等看到飛出來的覓靈蟲,他也察覺到了不同:“這幾隻怎麼看着比前邊放出來的還要有精神?”

    “估計是因爲找到了食物高興的吧?”周祈安胡亂猜測,此時根本沒心思細想這些。兩眼緊盯着覓靈蟲,生怕錯過什麼。

    覓靈蟲在空中上下飛舞了幾下,停在了不遠處的山壁上。

    “我就知道那傢伙靠不住。這裏根本什麼都沒有。”賀雨將石壁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和周圍有什麼不同。

    “你記不記得咱們進到這山洞之前的那隻榕雀?當時的情景和現在很像。”周祈安提醒着賀雨。

    賀雨聽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說,冬生他們在這山壁後邊?”

    當時他們是找到了機關才得以進到山腹中。此時如果想進到山壁後,也必須要找到機關纔行。

    兩人在覓靈蟲的附近仔細翻石尋找,果然找到一塊看上去不一樣的石頭。石頭只有拳頭大小,顏色發灰,看上去雖然和周圍的石頭明顯不一樣,可如果不是有意尋找,還是很難發現。

    周祈安覺得這塊石頭的顏色和質地看着很眼熟。

    賀雨沒有這種感覺,一發現這塊機關石就立刻按了下去。

    隨着巨大的一陣響動,山壁上打開一道石門。

    覓靈蟲在石門開啓後立刻就飛了進去。

    與僅憑幽月照亮的昏暗山洞不同,石門後的山壁上刻有火槽,一個個點燃的火槽照得裏邊一片亮堂。

    一望而知的情況反倒讓周祈安和賀雨覺得緊張。過分的安靜往往預示着將有大事發生。

    兩人放慢腳步,提高戒備。輕步前進。

    這個山洞與之前的都不同,不像其他的山洞僅是在山腹內開鑿而成,這裏的地上還鋪有青磚,更像是有錢人家中專門修建的暗道。

    隨着不斷前進,周祈安心中的不安感也在逐漸增加。一邊惦記着青蘿,一邊擔心冬生。

    通道盡頭的洞穴是一個經過佈置的房間,圍繞一圈的火槽將裏邊照得如同室外。進門右側靠牆有兩個放滿書籍的書架。書架前的桌案上,筆墨紙硯俱全。書架旁還有一張石牀。左側則是一排空蕩蕩的博古架和兵欄。最顯眼的當屬房間正中的一個冶鐵專用的高爐。爐火早熄,高爐底部因長久的火燒顯着青黑色。

    “這裏以前還用來住人嗎?”賀雨越看越覺得這裏就是個書房和工作坊的組合體,可實在想不出什麼樣的人會住在這裏?

    周祈安也覺得很奇怪。他看了看書架,多是些關於鑄造工藝的書,有器皿、兵器、樂器、禮器,甚至還有製作各種動物的。這些書不知放置了多長時間,書頁的顏色泛黃,很多地方都有破損。尤其是桌案上放的一本,明顯被翻看的最多,書角還朝上翹起。書面上用楷體寫着《考工記》。周祈安隨手翻看了幾頁,寫着“輪人爲蓋,達常圍三雨,桯圍倍之,六寸。信其桯圍以爲部廣,部廣六寸”,看不懂只得丟到一邊。桌角下還有些撕碎的殘片,龍飛鳳舞的字還只有一半。周祈安辨識了半天,僅看出寫有“錫居一”,“血炎爲三”等字。雖然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但大致可以猜出,住在這裏的人應該是懂得冶煉之術的人。

    “這裏廢棄已久,根本沒有人來過的痕跡。覓靈蟲引咱們來這裏幹什麼?它們該不會是餓糊塗了吧?”賀雨說着,在房間裏四處尋找。

    自從進來後,覓靈蟲就不見了蹤影。

    “覓靈蟲在這裏。”周祈安指了指高爐。

    高爐有一丈多高,外用礫石砌成,內爲沙質耐火土,中間很粗。高爐旁還做有幾級臺階,方便人站上去從爐口裝料。底部有個皮橐,用來給爐內鼓風。出鐵口的位置還丟棄有破損的塑模。一旁的桌子上僅放有鐵砧、鐵夾,鐵錘已不知去向。

    賀雨圍着高爐查看了一圈,纔看到了在爐口盤旋飛動的覓靈蟲。這裏遠比外邊還要亮很多,覓靈蟲的亮光並不明顯。

    “覓靈蟲在那裏幹什麼?還有人會傻的藏在這高爐裏嗎?”

    賀雨對宮楠櫟印象太差,根本不相信覓靈蟲能幫他們找人。只是看在周祈安的面子上不好說得太過分。此時覺得終於有機會證明宮楠櫟是個騙子了,得意的走上臺階朝高爐內查看。

    “天啊!這裏還真有人!”賀雨驚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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