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開始熱了起來,人們的心也跟着燥熱了。
鞍山大營的蠻兵,最先入營的已經長達半年,目前還有新兵在源源不斷的入營。
金江鎮一直往外傳聞要攻打蠻族,並且各種大動作讓人看得心驚,的確是在發動戰爭的機器。
根據各路探子的打探,對方不但有朝鮮援軍,還有大周國內的援軍,至少高達二十萬。
這個數字令人無法靜下心。
蠻族立馬爭鋒相對,也開始了抽丁入營,準備迎接對方發動的戰爭。
數千,上萬,數萬,十萬。
今年已經過半,而金江鎮的戰爭遲遲未發動。
上面的人還有耐心,下面的人卻無法再繼續遵守軍規了。
“阿奇,你幹什麼去?”
一名蠻兵正準備悄悄的出營,他已經入營半年了,對周圍熟悉的緊,偷出營數次而未被發現。
不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終於被四名巡邏的老兵發現。
阿奇嚇了一跳,回頭發現竟然是熟人,都是一個牛錄的,放下心來。
“要不要跟我出去常常鮮?”
“嘗什麼鮮?”
“跟我出去喫雞。”
聽到阿奇的話,三名巡邏兵嚥了口口水。
如今蠻族境內,隨着大量的漢人逃離,國內只有百萬餘漢人,已經不夠蠻族索糜。
所以蠻人也過的艱辛。
“怕什麼,去去就回,我已經出營數次了,都沒被人發現,而且咱們這裏負責巡邏的都是老兵,大多都認識。”
阿奇害怕他們把自己抓了,使盡解數的拉幾人下水。
喫雞的誘惑力太大。
四人一起出營。
阿克敦從蒙古退了回來,告知了皇臺吉,皇臺吉命他入營,他正好來到鞍山大營。
碰到了四名出營的蠻兵。
阿克敦是跟隨先汗的老將,沒有人不認得他。
在他的戰馬面前,四名蠻兵面色發白,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阿克敦騎在戰馬上,居高臨下的掃了幾名蠻兵一樣,同樣心中五味雜陳。
道路上,他好奇遠處爲何有炊煙,大營周圍理當沒有百姓,因此特意轉向來瞧,才發現了這幾人。
篝火上正烤着燒雞,因爲無人翻轉,被下方的火苗,烤的湖了起來,散發湖味。
聞到從鼻子中進入的湖味,四名士兵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阿克敦最恨的不是這四名士兵偷出營喫燒雞,最恨的是這幾人,已經膽子大到在大營不遠處燃起篝火。
他不信大營的巡邏兵丁看不到,如此才說明了,大營的軍紀已經開始懈怠。
“把他們抓起來。”
隨着阿克敦的命令,他身後的蠻兵們,如狼似虎的上去把幾人用繩索困住,幾人如何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
“鼕鼕冬……”
隨着大營的軍鼓響起,各隊匆匆入列。
“要打仗了?”
“打吧,趕緊打吧。”
有的人不願意繼續苦等,寧願上戰場。
氣氛不太對。
高臺之上,捆綁了一排數十人,皆跪倒在地下,身後一排手持鋼刃的士兵。
士兵們紛紛沉默了下來,不敢繼續交頭接耳。
當各隊齊至,阿克敦在衆人的簇擁下,才登上了高臺。
他竟然來了。
士兵們看到了阿克敦,內心紛紛一緊,皆挺起了胸膛,直挺挺的望着前方。
整個隊列,充滿了肅殺之氣。
阿克敦站在這裏,就能說明一切,他沒有多言,看向臺下的士兵們,沉聲大喝。
“速可達的蘇塞牛錄的阿奇,擅自離開兵營,去殺雞燒着喫。
另外三個負責巡邏的士兵,發現阿奇後,不但不加以阻攔,反而跟上去,和阿奇一起喫燒雞。
這四人嚴重違反軍令,同斬。”
聽到阿克敦的話,衆士兵看向高臺上,下跪的人遠遠不止四人。
“當日負責巡邏的將領,失責,同斬。
駐守營門口的士兵,將領,失責,同斬。
巡視大營外的騎兵,將領,失責,同斬。
阿奇所在的隊伍的士兵,將領,失責,同斬。”
五個同斬說下來,不光衆多的士兵,士兵前方的將領們,紛紛露出了嚴肅的目光。
阿克敦不怕有人對他不滿。
換做旁人,哪怕是旗主,都會猶豫,砍這麼多人的頭,會不會得不償失,引起下屬的怨恨。
“刑。”
阿克敦毫不猶豫的命令。
隨着阿克敦的命令,那些手持鋼刃的士兵士兵們,揚起了手中的大砍刀,同時狠狠的揮下。
“滋。”
“噗。”
噴血,倒地。
各種聲音傳開,雖然很輕微,後面的士兵根本聽不到,卻看得到,彷佛通過眼睛看到。
那些無頭屍體,倒在高臺上發出的聲音。
鮮紅的鮮血,讓整個大營充滿了死寂,一股兇惡殘酷扭曲極端的氣場,直衝天際。
“各將,各兵以儆尤效!”
“遵命!”
衆人齊聲吶喊。
阿克敦這才收回視線,冷冷的向一旁的人說道。
“從他們的軀體上,挖下肉來,快馬送入各營,命令各營以此爲鑑,有犯則決不輕饒!”
“遵命。”
立馬有士兵上前,遵照阿克敦的命令,取出小刀開始割肉。
……
八旗不是隨便編整的,往往氏族編爲一牛錄,牛錄額真多爲一族之長,或衆族之長。
阿奇是蘇塞的族人,蘇塞是牛錄額真,也是阿奇他們的族長,對於阿克敦處罰他的族人。
蘇塞並沒有多言,但是他找到阿克敦。
“繼續等下去,士氣仍然會低落。”
這一句變相的指責,阿克敦也沒有理會蘇塞。
不過阿克敦,趁沒人的時候,還是派人回去沉陽,把大營的事宜,詳細的告知大汗。
“敵不動,我動。”
阿克敦向皇臺吉請戰。
他卻不知道,現在的皇臺吉,顧不上他的請戰要求,臉色凝重。
“科爾沁的奧巴,他向你們說的話,每一個字都不要漏掉,詳細的告訴我一遍。”
科爾沁部落,竟然拒絕發兵。
皇臺吉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