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臺吉聽聞錦州的內城被奪回,不只是他,他身旁的貝勒,將領們,同樣感到詫異。
這種兵敗如山倒的形勢下,怎麼可能還有成建制的軍隊。
並且不趁機突圍,卻反其道而行,陷自己爲死地。
聽聞對方人數並不多,皇臺吉乃至他人,並沒有太過在意,命人去支援。
這個消息,並沒有影響皇臺吉的興奮。
自己辦到了父汗都沒有辦到的事,此戰果傳回國內,定當讓蠻族人口民心大震。
蠻人會信任自己,相信自己這位新汗,一定會讓蠻國繼續保持強盛下去。
對於民心,沒有哪個統治者是不在乎的。
莽古爾岱前番被關押,現在被皇臺吉大度的放了出來,得知己方的傷亡,滿臉不豫。
父汗去世前,統一奴兒干司各部,加上這些年的生養,好不容易蠻族纔有了百萬人口。
聽起來不少,可青壯不過數十萬而已。
這回攻打錦州城,旗兵和蠻兵,重傷和死亡人數竟然高達數千,其餘輕傷不計。
更不提漢軍,倒是蒙古軍傷亡最少,這數字令莽古爾泰內心不服。
不過他也不敢多言。
皇臺吉趁着戰場上的機會,奪去了他的正藍旗,現在他就是桉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覆育列國繼承火明英明先汗故去後,這是我們大蠻國第一次的大勝。
相信父汗定能欣慰無比,諸貝勒當保持恭謹,不得有前番違逆我之意。
諸蒙古姻親,盟友,當與我齊心協力,永世不變,同進同退。
漢將當一如既往奮勇作戰,建功立業,不負我望。”
皇臺吉面北而坐。
下方的大小貝勒,蒙古臺吉,蠻將,漢將,蒙古將領近百人,氣勢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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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負責領軍追擊潰軍的將領,其餘人都在此處,聽候皇臺吉的訓話。
連莽古爾泰都被壓服,一向見機行事的代善,更不會此時來分潤皇臺吉的威風。
他在人羣中,同樣低着頭顯得恭順。
如此這般的形勢,皇臺吉看在眼裏,心中更是意氣風發。
訓話完。
衆人紛紛祝賀皇臺吉。
而錦州城裏還在廝殺,聲音傳過來,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引得皇臺吉皺眉。
“錦州城裏的殘軍,爲何還未被平息?”
終於忍不住,他問道。
聽到大汗皇臺吉的詢問,走出一名將領,親自騎上馬往錦州城奔馳而去。
……
“你們誤我!”
魏毅在馬背上大哭,哭了一路。
劉英,趙雍,李堅三人,帶着自己的親信們,逃出錦州城後,被蠻族各軍追擊。
蠻軍追得厲害,三部都因此而走散了。
到這種地步,劉英也沒有放棄魏毅,反倒是對其小心照顧。
倒不是看在和魏毅的交情上,只是這番錦州的大敗,損軍失地,朝廷定當大怒問責。
不把魏毅帶回去,自己就算逃了,也沒有好下場。
倒是把魏毅也帶回去,他是遼東經略,責任當然由他來背。
魏毅如何不懂。
如今的形勢,他又不敢罵劉英,也只能哭了。
劉英身後還有百餘騎,都是他的家丁,家丁們一臉的鄙視。
真要是慚愧,何不自刎呢,他腰間又不是沒有天子劍。
前番幾人帶人闖進魏毅家中,要帶他走。
魏毅無可奈何,最後苦苦哀求讓他去拿尚方寶劍。
劉英看在眼裏,知道此人同樣求生欲旺盛。
失了尚方寶劍,他回去後定是死罪。
一路馬不停蹄,他們既然做了棄城而逃的準備,當然暗中收集了衆多的戰馬,一人三馬。
一行人到了寧遠城。
寧遠城得知遼東經略至,上下皆驚。
不敢不開城門,把衆人放了入城。
隨後趙雍,李堅兩部,終於也趕了過來。
他們都是一人三馬,追擊的蠻軍無可奈何,追了一程眼看望不到背影隨放棄。
加上二人的家丁,逃回來的錦州軍不到五百人。
寧遠城得知錦州大敗。
立刻緊閉城門。
一兩日下來,越來越多的潰逃兵涌到了寧遠,寧遠閉門不開,城下的士兵紛紛破口大罵。
可是望着高牆他們也無可奈何,人心疲憊。
一路奔逃,人人口乾肚餓,雙腿發軟,有戰馬的路上早就倒閉了。
“可是奇了怪了。”
寧遠城上,劉英納悶,原本他還想着,蠻族肯定會急速奔至寧遠,以趁勢奪去。
因此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要看到蠻族跡象,立刻繼續往東跑。
他們作爲總兵,又是遼西的總兵,且帶着遼東經略,一入寧遠城,就天然的獲得統治權。
倒是寧遠原來依靠的李勝虎的金江軍,反倒是被冷落。
李勝虎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寧遠城中如今有數千兵,城外哭嚎的還有數千潰兵。
如果能整合一番,至少也能做到不讓蠻族,不費吹灰之力的奪下寧遠。
可是劉英等人,不但沒有清點城中的工事,也對潰兵們不聞不問。
如此之態,哪裏像是要堅守寧遠的跡象。
他倒不是怕死,可是以如今寧遠城的形勢,自己一部定當先被拋棄掉。
錦州數萬軍士,十之八九陷落於蠻族,倒是這些大將竟然都全須全尾的跑了回來。
這些人嘴上統一說錦州城破,他們才無奈敗退。
可真是城破的話,能逃回一二將領還能說得過去,如何全部逃了回來?
李勝虎不是傻子,心中隱隱有所預料。
又鄙視又不敢此時表現出來。
自己死倒是無所謂,可手下二千餘袍澤,如果就這般犧牲在寧遠,那到了地下,自己也無顏見他們。
可是他雖然看清楚了形勢,卻也無可奈何。
寧遠城各部,如此人心複雜。
幸運的是,三日來,也未見蠻族大軍。
衆人皆納悶。
這三日的緩衝時間,城外的潰兵還是被收留進了寧遠城。
可是又導致了一個難題。
城中糧食不多,原本只有數千守軍,現在突破了一萬兵,口糧只夠堅持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