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安從來沒有向朝鮮國主使絆子,反而盡心盡力的維護他的統治。
自己都兵力不足,還先後派了幾千精兵入漢城,保護他的安危,還盡心幫忙爲其收集其國內情報。
朝鮮國主從發動政變權貴的手中的木偶,到如今王位漸穩,靠的是誰?
是他的手段嗎?
當然不是。
可以說唐清安是朝鮮國主最重要的憑仗,唐清安的鼎力相助,纔有了朝鮮國主的今日。
朝鮮國主知道什麼對他是最重要的。
因此沒有猶豫的派出朝鮮大軍。
朝鮮作爲大周的藩國,之前學習大明,現在學習承襲大明的大周,以文治武,選擇的統帥還是原來平安道的府尹。
鎮江城旁邊就是鴨綠江,過了鴨綠江就是朝鮮的平安道。
朝鮮的物資運到鎮江,都是平安道府尹之手。
因此是鎮江的老熟人,唐清安也打過幾回交道。
“權府使。”
唐清安招呼道。
一名中年的朝鮮官員,十分的恭敬。
權申旭是科舉出身,今年升任漢城的水原府使兼防禦使,去年是平安道府尹。
因爲熟悉鎮江軍才委以今日之重任。
“將軍有何吩咐?”
一個時辰前,上朝將軍召見了他軍中的將領,三部都是義軍出身,他看在了眼裏。
眼前這位年輕的上國節度使,讓他內心極其的感慨。
此人日後將會是朝鮮的久鄰,又對朝鮮國情一清二楚,竟然連朝鮮軍內部都分的明白。
朝鮮每年大批的物資供應給他,如今國主竟然還把大部分軍力都調出來給了他。
到底是國主對大週一片誠心,還是想要掃除國內不穩呢?
作爲兩班貴族出身,他認爲是後者。
國主把國內不穩的軍隊都派了出來,反而在漢城留下了四千鎮江軍,信任外人強過信任本國士兵。
權申旭遍觀朝鮮史書,史無前例,內心不知如何感嘆。
“朝鮮國主有何交代?”
聽到上國將軍的問話,權申旭收斂心神,恭敬的回答。
“殿下交代我,唯將軍軍令是從,各部一心,必定打敗蠻族,解決兩國後患。”
聽到權申旭的話,唐清安極其滿意此人的態度。
“貴軍中的盧順義,高金權,柳以全三部,我將調到陳凱武營總手中。
和五千原駐守鎮江朝鮮兵,共計一萬二千兵,一道出擊得利贏城,權府使可願否?”
當然不願。
可是權申旭不敢拒絕。
見對方沒有反對,就當做他同意了。
旁人的想法不提,唐清安真沒把剩餘的幾萬朝鮮兵放在眼裏。
這樣的民夫都能算作兵的話,他治下能有近百萬兵,大周能有億萬兵。
“斗膽請問將軍,我部將如何配合將軍作戰?”
權申旭問道。
以唐將軍的實力,他有些擔憂,對方會把自己的朝鮮軍當做消耗品,用來填城牆溝壕。
“剩下的朝鮮軍,隨我中軍一道。”
唐清安沒有明言,打發走了權申旭。
第二日一早。
大軍分爲兩部。
一部以朱秀爲統帥,領營總李勝虎,張薄,彭大海,陳玉三萬金江兵,武震孟的一萬二千朝鮮兵,合計四萬兩千兵,向得利贏城出發。
剩餘金江軍,國內各地援軍,朝鮮軍合計近九萬人,第二日一早抵達欒谷關。
其實以大軍的正常速度,應該昨日下午就能抵達欒谷關。
而之所以行軍這麼慢,是因爲軍隊中的火炮太多,包括太過沉重的紅夷大炮。
這回和蠻族硬碰硬的大戰,唐清安沒有絲毫的保留。
勝利了。
那麼就算蠻族手中以後有了紅夷大炮,他也不畏懼,論生產火炮的速度,他怎麼可能會畏懼蠻族。
而火炮。
比的就是誰擁有的多,誰射的遠,誰射的準。
來不得半點捷徑,比的就是國力。
失敗了。
就算蠻族沒有紅夷大炮,他也無法守住東岸,鎮江各地,只能龜縮於金州和各海島,以及朝鮮境內。
至於游擊區和治內兩百萬遼民,將會陷入歷史一般的結局,物資困頓飢寒交加。
隨着他地盤的增加,人口的增多,山區裏的游擊區能保存下來,而後方卻無法杜絕蠻族騎兵的騷擾。
除了游擊區的幾十萬民,金州能勉強養活五六十萬民,剩下的數十萬民,將無法順利的耕種。
還有一件事他未對人言,擔憂影響軍心。
他爲什麼要決戰?
因爲他要突入蠻族腹地,接應蠻族腹地的堅韌之民。
朝廷管不了,他當然不可能不管,不會坐視蠻族屠殺無糧之民。
......
九萬大軍在山中布展不開,前後延伸了十餘里,各山頭都是金江軍的大營。
欒谷關的數千蠻兵,看着遠處漫山遍野的軍帳,內心裏並沒有太過焦慮。
原來複州的蠻將阿吉嘎,弗昂枯,是金州將軍唐清安的老對手了。
從唐清安光復金州時,他就派到了復州。
要論評價的話。
唐清安認爲此兩人,對於戰事十分的老練。
什麼形勢下,該做什麼安排,兩人都佈置的妥當,沒有浪費絲毫的軍力,也沒有讓金州佔便宜。
副將弗昂枯親自到了駐守欒谷關,領着親衛們,眺望金江軍的軍勢,內心裏情不自禁的感嘆。
他駐守復州五年了。
看着金州將軍成長起來的,看着敵人是如何壯大的,這其中的滋味,令他無比難受。
以海治蠻。
這不但是大周境內人人知曉的軍略,蠻族各將也都知道。
端的是厲害。
蠻族空有力量卻無能爲力,哪怕知道此人會成爲後患,卻也只能乾等。
這回倒是等到對方來硬碰硬了,不過對方的實力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也不是五年前,那個手下只八百人的備禦。
如今十萬大軍的節度使!
“厲害啊。”
聽到主將的話,身旁的一名親衛笑了。
“他就是兵再多,咱們雖然只有五千兵,他也奈何不了我們的欒谷關!”
弗昂枯沒有向身邊的人解釋自己爲何而嘆,反而也一臉輕鬆,順着手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