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沒有計較武震孟算錯了數字。
“一百一十加上三十,你再說說等於多少?”
聽到將軍的話,武震孟知道自己肯定算錯了,低下頭算了幾遍,纔不好意思的說道。
“一百四十。”
唐清安這纔沒有再盯着武震孟看。
雖然將軍沒有明言,但是武震孟曉得,自己回去又要關起門來好好讀書。
“武震孟把數字往好了算,但是民生上的事,算多不算少,差額按照三十萬人算吧。”
聽到將軍的話,衆人才沒了意見。
“不過現在還有源源不斷的遼民投奔來,不管是游擊區的百姓,還是蠻族治下的百姓。
雖然比起去年冬到今年上半年,來投奔遼民的速度減少了大半。
但是根據我的預算,到明年秋收時,估計還會新增四十萬人。”
顧應時皺着眉頭。
聽到他的話,衆人都無言。
金州光復四年餘,能投奔的遼民早就投奔了,所以接應遼民已經不算多。
主要都在顧應時負責的長白山東岸北部以上,因此他最爲了解此事。
既然他這般說,也就八九不離十。
三十萬加上四十萬,又是七十萬。
誰都說不出話來了。
“大家都出主意,暢所欲言,能想的招數都想上。”
唐清安向衆人說道。
“還是一日兩稀吧。”
陶傑的話引起了其餘人的側目,都認爲此人倒是有些冷酷。
謝友成則沒有看向陶傑。
他雖然認爲陶傑做事比較激進,但也不是妄言的人,分寸還是掌握的極好。
果然,陶傑很快又說道。
“船廠的船越來越多,漁獲也越來越多,因此我有個建議。除了提供粥食外,可以額外提供魚湯,每人再分小份鹹魚塊。”
這倒是個辦法。
雖然不能果腹,但是魚湯和鹹魚塊有油水,而且鹹魚塊還能帶來鹽分。
這般算下來,不比每日一頓幹一頓稀要差。
“而且以前的船廠,主要受困於幾處,一則工匠不足,二則船塢不足,三則提前陰乾做好處理的木料不足。
其餘些細事且不提,如今工匠足,船塢足,儲備好的龍骨也足,我認爲船廠還大有可爲。
現在每月三大船廠可下水船隻一百一十七艘漁船,到了明年不只是翻倍,我認爲每月超過三百艘都不成問題。
爲了保證每個月下船超過三百艘,將軍可以繼續派人去直隸,金陵各處招募工匠。
反正朝廷已經有了意見,多些意見又何妨。”
前面說的還好,後面的話引起了馮勝之的不滿。
“朝廷到底每年也供給金州九十萬兩軍餉,三四十萬石糧餉,而且今年還額外提供了二十萬石糧食,其餘兵甲器具不可計數。
真要是惡了朝廷,斷了這些物資,豈不是因小失大?”
馮勝之沒有向衆人提大義,從賬目上來向衆人剝析清楚。
陶傑閉嘴不談。
其餘人也沒有說話。
“所以我們遼民就該死?”
朱秀冷冷的看向馮勝之。
他對馮勝之沒有意見,但是對馮勝之話裏話外的朝廷,極度的不滿,滿心的怨恨。
“我們祖輩百年來爲朝廷屯田開疆守土,現在倒是認爲我們是負擔了,只管軍餉和糧餉,不管百姓是嗎?”
朱秀沉聲問道。
盯着馮勝之,彷佛眼前的人就是朝廷,他漸漸的眯着眼。
“前年,將軍奏請,向登來運送遼民,安置在山東,請問馮先生,朝廷接受了多少人?”
會議上,氣氛立馬僵硬起來。
馮勝之低下頭。
“纔不到十萬,就向將軍發下公文,不許將軍再運送遼民到山東。”
朱秀冷哼道。
“夠了,議事就要議事,不要帶上情緒。”
唐清安出面,阻止了朱秀的怨言。
他倒是對於朝廷下文,阻止金州運送遼民到山東沒什麼意外。
歷史上毛文龍的東江鎮,百姓多到沒有下腳的地方,到了人喫人的地步。
難道沒有想要組織遼民到山東嗎?當然是有的,可是也才十餘萬就叫停了。
連陝西的流民都安置不了,如何安置的了遼民。
後來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同樣沒提如何安置東江鎮遼民的事,只計劃如何安置東江鎮的軍隊。
毛文龍到底有沒有割據之心,誰也無法做出肯定的答覆。
但是。
不管是歷史上的東江鎮,還是自己現在的金州,鎮江,長白山東岸各地。
如果朝廷一開始就打算管遼民的死活,派官員,派物資來接濟遼民,負責起來民生。
那麼不管是毛文龍還是現在的自己,都將會是朝廷忠心耿耿的名將。
和毛文龍一般無二,他接濟百萬遼民,從無到有建立軍隊。
毛文龍也使勁了手段,威逼朝鮮,走私貿易,派人到朝鮮採參,和國內商人達成協議等等。
至於他私下裏如何享受,只能說他不是聖人。
不管自己是怎麼想的。
只要自己向朝廷索要逼迫糧食,那麼朝廷的人就會認爲他跋扈,因爲他有割據的實力,這纔是根本的原因。
而遼西的李達祖,史鼐,向朝廷索要兵餉糧餉,朝廷卻沒有認爲他們跋扈。
因爲他們的遼西走廊,靠近京師,從一開始就有朝廷物資的接應,和官員治理民生。
除非唐清安不顧遼民的死活,只管軍隊,不向朝廷索要大量的物資。
可是唐清安自認爲自己來到這裏,就是爲了和百姓們互相成就的。
朝廷。
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眼裏。
他受到的教育。
以民爲本。
天地君親師的順序,早就被掃到垃圾堆裏。
如果誰跟他談起愛皇帝要大過愛家人,他只會一笑而過,懶得理會。
“朝鮮各島還大有可爲。”
見氣氛僵硬,李成賢笑道。
衆人紛紛看向他。
“新安島養活個一萬餘人不成問題,莞島雖然附近小島嶼極多,但是大多島都不能住人。
能開發田畝的,我估計能開墾出三四萬畝農田。
南海島,也能開發出四萬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