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不至於窮到無路可退。”秦風看着她頭上的素簪子,有些心疼:“你是不想動我們的存銀,所以纔想把這批首飾弄出來?”
“總得有點壓箱底的心裏才踏實。”蕭令瑤說道:“存銀擱在庫裏我才安心,這些首飾我也用不着,何況現在豈能披金戴銀,引人多想?”
大家都在埋頭苦幹,她若是穿好的,喫好的,用好的,難免招人不滿,秦風既是想要深入民間,那她也要跟上纔是,這一瞬間,兩人都有種夫唱婦隨的感覺。
畢竟是沒正式成親,上次又是作戲,蕭令瑤尷尬地輕咳道:“橫豎是爲了苦崖的將來,你方纔說到我們的生計,可是有什麼想法?”
秦風見她站在太陽底下有些冒汗,將她帶進屋子裏後才說道:“我仔細想過了,這經商也分可爲國商與民商,國商便是我們的生計來源,除去稅收以外的重要收入來源。”
“你想想,瑞王掌管的內務府不也在替宮廷做生意?”秦風說道:“所以我們大可以如此操作,想來百姓也能理解。”
如果代入內務府的話,蕭令瑤的確覺得好理解,內務府除了管宮內用度,其實也有自己的生意買賣,否則這次也不會痛快地接手鯤鵬商行。
“你是指像養殖場那樣?”蕭令瑤記得秦風提出要建皇家養殖場,裏面的夥計要按固定月俸由他們支付時,的確大喫一驚,其收益也收歸國有,這纔是秦風的真正目的。
秦風點頭:“正是。”
其實這便是國營與私營的區別,秦風說道:“我們失去了鯤鵬商行,總要想想新的辦法。”
“糧市上有我們的國糧,也有民糧同時出售,價格統一,無人能說什麼,既然如此,只要我們不侵害民商的利益,除去鹽以外,還能做些只有我們能做的買賣。”
秦風手指叩在桌上:“一旦做起來了,我們也有豐富的營收,何需再融首飾,何需冒險再去挖礦,挖礦能成爲我們的底牌,是永久的籌碼。”
養軍易窮,養國更不易,得循環起來才能好好運轉,縱觀現代社會,國家宣佈破產的也不在少數,秦風陡然間打起了精神:“眼下我們能做的是糧、鹽、肉,除此以外,還有……”
“可是咖啡樹?”蕭令瑤一語中的:“你初發現那咖啡樹的時候,對其關注就不一般。”
秦風手指叩到桌上:“若是可以大面積種植,我將開發咖啡系列的產品,並推出衍生的商品,不過此項貿易並不針對苦崖,而是要賣到東越、南瀛甚至北漠。”
他要做出口貿易,此咖啡樹生長在西南,西南卻無人知曉它的商業價值,更沒有研究如何種植,這恰給他留了可乘之機!
那梁柏不是擅專研麼,秦風才交代他務必要研究出咖啡樹的種植方法,只是鯤鵬易主,再易主……秦風此時駭然無比,怎麼把這一樁給忘記了!
秦風一拍大腿就跳了起來,蕭令瑤看他面色慘白,忙問道:“怎麼了?”
“鯤鵬商行將那幾個莊子也一併算了進去,此次出售不得包括隋城以外!休息站、鏢局及城外的莊田都不能包括在其中,糟了,忘記交代給方正!”
初到苦崖,千頭萬緒,一時間竟忘記這其中關節,秦風扼腕,這可不是一通電話或郵件可以解決的事,若要傳信一來二去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
“不如讓龍七快馬加鞭回去一趟通信。”蕭令瑤知道這不僅僅是出售的事,還涉及以後秦風的大計,以及苦崖的發展,當下也站了起來:“會否已經結束?”
“沒那麼快,要統計鯤鵬的資產,需得時日,雙方再進行談判。”秦風懊惱不已,滿以爲周全,卻有漏洞,這無異於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看似周全的計劃卻少了旁枝末節,這無疑是給秦風自己敲了一記警鐘。
龍七被忙叫過來,聽說這事後面色微凜:“小的這就出發。”
若是快馬加鞭,路上不歇,也來得及!
蕭令瑤看着他的臉,搖頭道:“如今我等若再出現在隋城必引來災禍,龍七,你這張臉太過扎眼,不若——刮掉鬍子?”
龍七的鬍子是他的一大特徵,這鬍子雖可以遮掩他的本來面目,但也能成爲他的一大特徵,上回在休息站偶遇兩位統領時,龍七的這把鬍子就被袁不期看了好幾眼。
好在當時天未大亮,雖是惹了眼但也沒有招來懷疑,如今元帝召告天下對他們的褫奪,龍七等人也在追捕範圍內,更要小心纔是。
龍七聞之身體微凜,這鬍子自打他落水後便一直留着,這些年他早就習慣將面容藏於其中,儼然就是身體的一部分,不過,他思忖過後,恭敬道:“聽小主子的。”
蕭令瑤嘴角輕抿,她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一來的確是爲了保障龍七返回都城不被發現,二來是聽那楚月說過,龍七本來的樣子與現在大不相同,她也有好奇。
鬍鬚下的龍七到底長什麼模樣?
龍七既是願意褪去鬍鬚,並不含糊,轉身進屋去刮鬍子,待洗淨臉回來時,白淺恰好收拾好那堆東西出來,迎面看到這身形熟悉,面容卻俊俏的男子,倒抽了一口氣。
且不論秦風與蕭令瑤何等驚愕,白淺就覺得眼前的男子膚色白淨,一雙眼睛尤其有神,五官其實談不上俊美,莫名地有幾分粗獷之氣,與身形極爲搭配。
只是眼神莫名地有幾分憂鬱,白淺竟心生幾分憐惜,恍了一會神後,纔不可置信道:“你,你是龍七大哥?”
龍七默然,臉頰上默默地浮上一抹紅暈,悶哼一聲後來到秦風與蕭令瑤面前:“公子,小主子,小的這就收拾一下出發,待到都城去尋春娘,與她交代此事。”
龍七不多說,立馬騎馬離開,白淺仍沉浸在震驚之中,好半天才扭頭道:“小主子,方纔的真是龍七大哥,我的個天,他本來面目居然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