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棠嘆道:“我知曉你是擔心我此舉太過盛招來有心之人的打壓,但我早做好了隨時離開朝堂甚至舍了這條命的準備,你無需擔心。”
“捨命,舍個屁,嫂子好不容易有孕,你二人就要有後了……”鄭梟壓着聲音說道:“這一胎得來不易,你留着這條命好好保重要緊。”
走至無人處,他低聲說道:“殿下已經回了隋城,你我二人有用的地方還在後頭,我知曉你也想做如宋相與宋尚書那般的賢臣,可惜別忘記了,他們宋家也是仕族出身,可你呢?”
同樣是有志,有才,但因爲出身不同,寒門出身的他們註定官路坎坷,依黃棠的本事熬到如今才成了監理司的主事,此前那姓丁的就是個酒囊飯袋,不一樣壓在他頭上?
若非殿下出面勸服他再上一層樓,他還在姓丁的手下混飯喫,鄭梟長嘆一聲,其實他自己何嘗又不是滿腔抱負不得施展,只能窩在武侯鋪,他何嘗不想施展一身身手!
黃棠此番露頭,後面的日子可想而知,那些人不會坐視他得了聖寵就平步青雲,難受的日子還在後頭,鄭梟長嘆口氣:“且走一步是一步,陛下不喜五皇子,你可看得出來?”
同樣是出宮自立,五皇子居然連個封號都沒有,元帝對這位的打壓可見一斑,黃棠想到蕭令瑤所說,便是搖頭:“畢竟身負前朝血統,陛下豈會容他繼承皇位。”
那豈不是繞了一圈,又將這江山拱手讓給容家麼?
說句難聽的,若趙倫登位,待鞏固了皇權,將姓氏由蕭改容,這天下又迴歸容姓,元帝多疑,豈能不想到這一點,此番同意五皇子匆忙出宮,便有警示之意。
奪嫡之事艱險,但黃棠以爲可以一爭,畢竟二皇子與三皇子的母家都爲陛下忌憚,這外家太強可是陛下心頭大患,四皇子暫未看出端倪,看上去似志不在皇權,而在皇土地誌。
是以黃棠與蕭令瑤意見相左,他倒以爲可以靜心而待,雙管齊下!
若有一日元帝選無可選,五皇子就是那唯一的選擇!
只是五皇子的身世勢必要捂緊,否則羣臣也不會答應,好在這彌天大謊已經由元帝親自壓下去,黃棠說道:“殿下失蹤這幾個月,我們羣龍無首,如今終於心安。”
鄭梟卻皺起了眉頭:“你何時與殿下相見?”
“大前夜。”黃棠輕聲笑道:“知曉你想見殿下,稍等些時日罷。”
此時的御書房裏,元帝正品着宋洛的話,洪公公在邊上端詳着他的表情,終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可要宣那位?”
“不必,你去給朕傳個話,着他聯絡派去南瀛的間人,此外讓蒙天奇再加緊盯着南瀛使團,那柔姬公主指婚當夜似乎就與宋清明看對了眼,如今她是否真心從了宋家,且要再看。”
元帝的手指輕叩在桌面:“再給那位帶個話,派人去宋家。”
洪公公心裏一激靈,這是要往宋家安插人了,以往這宋家清明,凡事都拎得清,陛下可從未動過這個念頭,果然這南瀛公主嫁入宋家,到底是讓陛下不放心了。
宋相此番替宋家和柔姬公主表忠心,倒是錯付了。
黃棠得了陛下賞賜,直到下值以後回到家中才看到院落擺放的幾個箱子和手足無措的夫人,見他回來,黃夫人憂心忡忡道:“今日宮中來人說是給咱們家的賞賜,妾身不敢動。”
黃夫人初初有孕還未顯出孕相,多年夙願成真,她習慣性地伸手護住腹部。
“確是陛下親賜,接了就好。”黃棠讓家中買來的丫鬟和幫傭的老婆子把箱子打開,只有一個小箱子是賞銀,五百兩,另外的箱子裏面裝的都是滋補藥品和一些錦鍛。
黃棠的眉眼鬆了鬆,比起元帝以往大手筆的賞賜,這種實在不值得一提,這種賞賜應該能讓一些人安心了:“夫人看着處置就好。”
倒是那些滋補的藥品來得很是時候,夫人這一胎需得好生養着,不少好的藥材都要耗費不少銀子,如今倒是省了。
因得了這好處,黃夫人給府裏的下人們每人賞了五兩銀子,又分了些緞子給他們,不大的二進院子裏上下一片歡騰,畢竟他們都是進不了大府門做事的下人,月錢不多。
這五兩銀子可真不少了,還有那些緞子,都是內務府直接撥出來的,全是外面少見的好料子,黃夫人這般捨得,他們也暗下決心要好好侍奉這位女主子。
黃棠曉得夫人心善,只是站在那些藥前,別的可以分,但這些藥一樣也不能少,回頭還要找秦風幫忙瞧瞧如何用纔好,他雖不通藥理,但也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
朝堂上的風吹得甚是猛烈,秦風卻將這些事置之腦後,着手就設計了一樁讓隋城商戶們瞠目結舌的操作——充值。
正值皇商與內務府例會之際,秦風一進去,那孟敬軒便急忙跳了過來,都是同行,早就收到風聲,鯤鵬商行如今又玩了新花樣,成爲行業第一人!
“秦公子,你那充值是怎麼回事?”孟敬軒仗着與他相熟,拱手道:“還請秦公子指教。”
秦風微微一笑,他這不是被逼上梁山了麼,等着商行套現再轉移財產太慢,那要弄到猴年馬月,靈機一動想到充值贈送消費制,索性在全商行全部推出充值制!
“指教談不上,不過是虛擬的儲值卡罷了,卡片僅是代表身份,至於充值的金額記賬即可,而提前充值的金額還可獲得對應的獎勵,此項優惠只有充值的客人可以享受。”
“人畢是貪利之人,若能享受他人沒有的優惠自會動心,我此番只是小試牛刀,比如充值一百兩可贈送價值十兩的商品,充值兩百兩則可贈送價值二十兩的商品,依此類推。”
“那充值千兩豈不是可以拿到價值百兩的商品?”孟敬軒說完,見邊上的瀋海挑了挑眉,似乎對此策頗不贊同:“怎麼,沈掌櫃覺得不妥?”
瀋海唰地合上手中的扇子,說道:“此舉當然不妥,若是商戶跑路,客人所充的銀兩豈不是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