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向死而生和葛仲兩人,就將霍雷穆特剝皮拆骨,不過四肢上的骨頭並沒有動,因爲現在的霍雷穆特,只有身體和頭骨,還有這黃金家族的特徵,那就是金黃色的骨頭,移植的四肢和尾巴並不是,所以那些沒什麼用。
克莉斯就這麼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看着契約者的行動,銀熊還試圖上前,想跟她套點情報,但是克莉斯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銀熊鬧了個自討沒趣。
半個小時後,克莉斯抱着一大坨肉,就這麼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一直靠在牆邊在抽雪茄的葉昭,突然開口問道;
“你剛纔說的,黃金法環最本質的漏洞,是什麼意思,黃金法環存在漏洞嗎?”
克莉斯轉頭看向葉昭,沉默了一會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你們對這個世界瞭解多少,爲了感謝你們幫我和霍雷穆特一同解脫,我可以回答你們這個問題。”
葉昭一直盯着克莉斯的臉龐,心裏在判斷對方是否可信,不過克莉斯卻不在乎這些,自顧自的開口說道;
“黃金法環追求秩序,任何無序的事情,在原來的永恆國度都是犯罪,但就像我說的,作爲黃金法環代理者的黃金家族,雖然有着神明的力量,但他們還擁有着人類的感情,他們並不能成爲只按規則行事,公正嚴明,沒有任何私心的神明,”
葉昭眯了眯雙眼,克莉斯這番話,讓他對黃金樹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追求這種極致的秩序,讓葉昭想到了一個地方,那就是監獄。
監獄裏,幾點喫飯,幾點活動,幾點睡覺,甚至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是規定好的。
與秩序相對應的,雖然是混亂,但是絕對的秩序,則是建立在抹殺自由之上的,智慧生物生活在這種絕對的秩序中,沒有驚喜,沒有意外,沒有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有的只有一成不變,枯燥乏味的生活。
絕對的秩序還會抹殺個性,任何與衆不同,出格的,與其他人不同的想法,都是不被允許的,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裏,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你既然是霍雷穆特的妻子,霍雷穆特身爲第二代半神,你應該見過霍雷穆特的母親,永恆女神芙蕾雅吧,能不能告訴我,身爲神人的芙蕾雅,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葉昭又問道;
克莉斯動了動嘴脣,然後緩緩說道;“其實我並不瞭解她,永恆女神把所有的關心與恩寵,都給了與第一任丈夫出生的那五個孩子,就連霍雷穆特也沒見過永恆女神幾次。”
“哦?還有這樣的事......”葉昭低頭沉思着;
克莉斯點了點頭;“沒有女神的關心,又被親近的幾位兄弟排斥,霍雷穆特從小就非常自卑,他一直希望能做出一件大事,只可惜......”
克莉斯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接着說道;“我曾經聽霍雷穆特偷偷提起過,永恆女神好似與月影魔法有所接觸,而且看樣子,她非常向往自由的羣星和冰冷的暗月,對於黃金律法的教條,有些牴觸情緒。”
葉昭眼睛一亮,如果是這樣,那麼葉昭之前發現的芙蕾雅那些矛盾的做法,好似就能稍微解釋的通了。
芙蕾雅有可能並不喜歡黃金法環,討厭這樣的一個國家,所以纔會在自己死前,摔碎黃金法環,與黃金法環同歸於盡。
但是黑刀之夜又是怎麼回事?那麼重要的黑刀,爲什麼會被一個凡人輕易偷到?
葉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目前情報還是太少。
克莉斯走了,霍雷穆特已經死了,她也沒必要再孤獨的守在燈塔上,她抱着那堆屬於霍雷穆特的肉,離開了這座小島,至於去向,沒有人知道。
契約者們收拾好霍雷穆特的神骨,重新踏上了行程。
經過了兩天的海上航行,葉昭等人重新踏上陸地。
由於沒有衛星定位系統,他們返程時,偏離了原本的路線,來到一座陌生的小鎮,向死而生見天色已黑,加上想進去問問路,所以提議晚上在小鎮休息一晚,葉昭等人自是沒有意見。
小鎮的外圍築着高高的圍牆,圍牆上還有幾名揹着弓箭,民兵打扮的男人在巡視,向死而生上前交涉,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對方相信,葉昭等人並不是野外的那些殭屍。
閃電對於民兵將他看作那些臭殭屍,表現的非常生氣,如果不是葛仲拉着,他很可能會將民兵劈成兩半。
幾人走進小鎮後,小鎮看着非常破敗,而且人煙稀少,偌大的小鎮,街道上卻看不見幾個人,而能看見的人,也都是骨瘦嶙峋,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幾人在一名民兵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沒人住的空屋,民兵開口說道;
“晚上你們就在這裏休息,這已經是我們看在同爲人類的份上,能給予你們最大的幫助,希望你們不要到處走動,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向死而生對他點了點頭,民兵猶豫片刻後,又說道;
“如果有一個穿黑袍的老頭子來找你們,你們不用理他,他是一個瘋子。”
葉昭來了興趣;“哦?既然是瘋子,他爲什麼還能來找我們?”
民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總之,你們不要理他就是。”
民兵走後,葉昭等人吃了一些食物,然後各自找了一個位置休息,葉昭則時不時的望向門外,期待着民兵口中的瘋子。
坐在葉昭身邊的葛仲,忍不住吐槽道;“你這到底是什麼喜好,如果是一個瘋子美女,我還能理解,但剛纔那個民兵,明明說了對方是個瘋老頭,你爲什麼還會這麼期待?”
銀熊一臉震驚的看着葛仲;“瘋子美女你就能理解了?我靠,你居然是這樣的金剛狼,兄弟,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滾!”
葛仲對着銀熊比出一箇中指,葉昭則是笑道;
“無聊嘛,而且對方那話很奇怪。”
“哪裏奇怪?”
“我們剛剛來到這個小鎮,這間屋子原本並沒有人住,這個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真是瘋子,爲什麼能準確的找到這裏?”
“呃,你意思是那個老頭子不是瘋子?”
“我們通常會將,思維方式與我們不同,或者做出的事情讓我們無法理解的人稱爲瘋子,所以,民兵口中的瘋老頭,也許只是一個,想法讓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無法接受的正常老頭而已。”
閃電撇撇嘴;“又在那裏說一些歪理邪說。”
葉昭一攤手掌笑道;“你看,也許我在閃電的眼裏,也是一個瘋子。”
閃電一臉嚴肅的糾正道;“不,你不僅是瘋子,你還是一個變態!”
葉昭沒理他,銀熊插嘴道;“就算那真是一個正常老頭,你想跟他聊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會有點收穫,也許沒有,但總之,咱們對這個世界的情報,瞭解的還是太少。”
夜,漸漸的深了,三名妹子聚在裏屋休息,葉昭則一直靠坐在大門附近。
三個小時後,還真的有一個步履蹣跚的老頭子來到了這裏,葉昭轉頭打量着對方,老頭臉色蠟黃,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就連走路也搖搖晃晃,好似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但他還是一步一步,堅定的跨進屋子,用他那沙啞的嗓音開口說道;
“外鄉人,你們信福音嗎?”
閃電哈哈大笑;“原來是一個落魄的傳教士,我就看你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情報。”
葉昭倒沒什麼,他本就沒有抱着得到機密情報的期望,只是想找個本地人,多聊聊這個世界的風土民情。
葉昭將老頭子迎進屋子,然後給他拿了一點肉乾和水,老頭子一點沒客氣,就這麼當着葉昭的面,開始狼吞虎嚥,喫完後,又看向葉昭,一臉真誠的說道;
“我主說我和你有緣,你還有肉乾嗎?”
葉昭笑了一下,又拿了一塊肉乾給他,老頭子小心翼翼的將肉乾收進自己的懷裏,然後站起身來,一臉肅穆的看着葉昭;
“年輕人,你相信火嗎?”
“呃......你信仰火?”
“沒錯,世人愚昧,一心只想追求黃金法環的秩序,殊不知黃金律法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爲什麼這麼說?”
“這個世界是不需要秩序的,萬物都來源自一個整體,萬事始於一,由一產生了區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葉昭沒說話,只是這麼看着這個老頭子,這個瘋老頭說的話,倒與道家思想有些相同的地方,只聽老頭接着說道;
“正是因爲這種分裂,纔有了生命和靈魂,也有了痛苦,絕望和折磨,所有想要追求永恆安寧的人,都應該信仰顛火,用顛火焚盡一切,讓萬物歸一!”
葉昭驚訝的看着這個瘋老頭,葉昭記得月之使徒說過,顛火是獨眼巨人的信仰,原來人類中也有信仰顛火的,還說的一套一套的,怪不得被人稱爲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