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志安是個老實的,唉聲嘆氣之後就抱着鋪蓋去了廂房住,但這件事終究瞞不過當家的邱夫人,這兒子和兒媳半年不曾圓房,她還想着要抱孫子呢!
這一盤問就發現,那嶽珊如仗着自己兒子脾氣好,百般折騰,怪不得這幾日去鋪子裏,瞧着自己兒子的精神都不太好了,原來是嶽珊如折騰的!
嶽珊如喫邱家的,用邱家的,還要折磨邱家未來的當家人,這要是能爲他們家誕下一男半女,這就當時夫妻之間的情趣,那邱夫人也能說服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嶽珊如是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啊!
她竟然在給京城裏林家夫人的書信中寫到邱志安虐待她,要林家派人接她回去!
天地良心!他們邱家雖然只是小富之家,可也沒有大戶人家裏那些繁瑣的規矩,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怎麼可能會虐待兒媳呢?邱夫人看着自己兒子身上被嶽善如抓撓出來的長長的血痕,出離憤怒了。
於是,嶽珊如房裏的用度減少了,她開始不滿,開始大吵大鬧,但她出不去邱家,到最後每天送過來的飯菜只有一碗紅薯粥和半塊窩窩頭,對於嶽珊如這樣的,邱夫人的方法很簡單,有力氣鬧,那就讓你沒飯喫,鬧得越狠,那就餓着,還是不願意的話,要麼就休妻,要麼直接餓死,她再給兒子另娶!
當然,作爲普通商戶的邱家是不敢真的將嶽珊如給餓死的,畢竟她雖然不再受到林夫人的寵愛了,可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侄女親姨母,邱夫人心裏也是忐忑的,還是林夫人給她去信說,仍由她處置,她纔會放開了手去管教嶽珊如。
嶽珊如是不鬧了,可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本該在京城裏成爲高門妾,如今卻在這窮鄉僻壤裏受人折磨,她緩和了性子,恭恭敬敬的對待自己的公婆,然後轉頭就將身邊的丫鬟推給了邱志安當妾。
邱志安很生氣,他是想和嶽珊如過日子的,可脾氣再好的人也經受不住嶽珊如這樣折騰,當天晚上,他收用了那個叫明月的丫鬟,爲了氣嶽珊如,還專門給明月恢復了本家的姓氏,擡成了姨娘,就是柳姨娘。
剛開始的時候,邱志安是爲了氣嶽珊如,但日漸相處下來,他對溫柔可人的明月也動了心,明月比嶽珊如更加懂得討好人,就連向來不喜歡妾室的邱夫人都沒辦法說明月半句不好。
有時候嶽珊如在房中看着,那邱志安和柳明月,還有邱家夫婦兩,好像才更像是一家人。
嶽珊如看着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對曾經自己身邊的丫鬟那樣好,而自己生病了卻無人來看望的時候,她心中對回京的希望算是徹底破滅了。
她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放下身架去喚邱志安,好不容易圓了房,卻得知柳明月比自己先一步懷了孕,本該是對自己一心一意的丈夫,也因爲自己的無知和蠻橫,推向了別的女人的懷抱。
嶽珊如這個時候才嚐到了悔恨的滋味,但事情已成定局,她註定要被自己的丫鬟踩在頭上一輩子膈應一輩子了。
京城裏,時值暮春,宋知綰叫人在長廊下襬了一張軟塌,美滋滋的躺上去曬太陽。
不知道爲何,近來她總是會感到十分的睏倦,越發的嗜睡了,宋知綰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還是想着等到真的確定了再告訴顧之宴。
“姐姐!姐姐!”
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見一道清脆的童音由遠及近,宋知綰無奈的睜開眼睛,果然就見一個穿着墨綠色衣裳的圓滾滾的小糰子朝她熱情的滾動過來,身後含笑跟着的人一身玄衣,盡顯雍容氣度,不是顧之宴又是誰?
“你怎麼又把他接過來了?”
宋知綰從軟塌上起身,看着費心扒着兩條小短腿想要上榻的肥糰子,無奈扶額,“寶哥兒,你瞧瞧,你都胖成這樣了,別上榻了,在下面待着吧。”
說完,對着寶哥兒不可置信閃爍着瑩瑩淚光的大眼睛,宋知綰毫不留情的補刀:“別上來把我這張榻給壓塌了。”
“姐姐!”
小肥糰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姐嘴裏竟然能說出這樣絕情的話,這光天化日之下,這還是親姐弟嗎!
宋致淵只悲憤了一瞬,又握緊了小拳頭奮力往榻上爬,哼,姐姐不讓他上榻,他就偏要上榻,要把這張美人榻壓塌!給她壓塌!
宋致淵的分量實在是不輕,這麼努力的攀爬,絲毫沒將自己挪上來一點,反倒是折騰出來一身的汗,肥嘟嘟的小臉憋得通紅,宋知綰毫不留情的大笑出聲,連帶着一旁跟着的丫鬟都笑出聲來,小肥糰子的一張小臉越發通紅,顧之宴看得失笑,無奈又含着寵溺的眼光看了宋知綰一眼,就出手拎着小舅子的衣領,將人拎上去了。
“還是姐夫好!”
小肥糰子眨巴着一雙萌死人不償命的大眼睛,對着顧之宴說道。
肥糰子宋致淵繼承了爹孃的美貌,幾乎都是挑着宋祁正和方慧君臉上的優點長的,小小年紀,臉頰肉嘟嘟的,一說話就要抖三抖,顧之宴看得手癢,手剛一擡起來,剛纔還對他一臉感激的宋致淵就警惕的往後挪了挪,捂住了自己的小臉蛋:“姐夫,君子動口不動手哦。”
小傢伙可機靈着呢,顧之宴挑挑眉,乾脆的將自己的手放了下來,和宋致淵身後的宋知綰對視一眼,互相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而宋致淵呢,他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姐姐和姐夫眉來眼去傳遞的信息,見顧之宴的手放下去了,心裏松下一大口氣,手剛一放下來,臉頰肉就被人揪住了,還是姐姐和姐夫一前一後,他躲都沒地方躲。
“泥煤夠了,補藥太過粉!”
宋致淵悲憤萬分,他想說的是:“你們夠了,不要太不過分!”
可惜兩邊臉都被人揪住了,不僅沒起到威懾的作用,反倒是讓身邊的丫鬟小廝笑得越發歡快了。
宋致淵含糊不清的說着,宋知綰好好和顧之宴不約而同的好好揉了一把肥肥軟軟的小糰子,見宋致淵馬上就要炸毛了,這才齊齊鬆手。
“說吧,你又來幹什麼?”
宋知綰戳戳弟弟很有肉感的小肩膀,漫不經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