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綰被她純真的話語逗笑,但仔細想想,好像自己也說不清,但是看見顧之宴就覺得高興,好像同他在一塊兒的時候連時間都過得特別快,不見到他的時候就會想念,就算明明剛和他分開,但就是一分開之後,就會想念起對方在身邊的時候。
這話她說不出來,但是越想越覺得袁淼這個形容說的很對,她搖搖頭,神祕兮兮:“對也不對。”
袁淼疑惑:“什麼?”
宋知綰就笑:“應該要像你喜歡牛乳茶和桂花糕那樣喜歡。”
袁淼臉頰微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笑得,她埋首在被褥裏蹭了半天,然後將亂糟糟的長髮撥到後面去,這才說道:“我看話本上說,喜歡一個人就是牽腸掛肚的。”
頓了頓,她面上出現嚮往的神色,補充道:“要無時無刻,都掛念對方。”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袁淼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半是困惑半是不解:“那鈞王呢?他喜歡那個人的方氏,就是要將我打造成他喜歡的那個人嗎?”
宋知綰眸光深處顯露出一抹鄙夷,她肯定道:“這纔不叫喜歡。”
袁淼問:“那叫什麼?”
宋知綰輕嗤:“這叫自私自利,要我說,他該不會以爲自己很深情吧?將一個人打造成另外一個人,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也沒有想過他喜歡的那個人的感受,從頭到尾他都是以權勢來壓迫你們家,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的利益,簡直噁心透頂。”
她這樣直白,面上的憤怒和嫌惡叫袁淼一愣,將宋知綰的話在腦海裏過了幾遍,這才流露出和宋知綰如出一轍的嫌惡,重複道:“真噁心!”
這樣的憤憤懣一直保持到第二天,袁淼和宋知綰一起在茶樓裏遇見了正一個人坐在牀邊,神色悲切的鈞王。
宋知綰現在是怎麼看鈞王都覺得不順眼,“他一個人坐在窗邊,一壺接一壺的灌那壺碧螺春,是不是之前他同之前喜歡的那個人也在這裏喝過茶?”
“那桌上的點心,也都像是女兒家會喜歡的樣式。”
袁淼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幾盤點心上,嫌棄的撇了撇嘴:“也是他經常送去袁府給我的,我壓根就不喜歡桃子做成的點心。”
越想越氣,正要起身去找他,卻被宋知綰按住了胳膊,就見宋知綰擡了擡下巴,“他身邊帶着人呢。”
袁淼有些哭笑不得,她過去又不是要同鈞王打架,那可是一品親王,誰敢打他?
若是顧之宴在這兒,一定清楚宋知綰眸光深處的狡黠代表着什麼,她輕咳了兩聲,收起眼中的怒氣,看那邊的青年王爺已經走出了酒樓,這才拉着袁淼的胳膊徑直跟上。
“我看他還要去什麼地方,說不定能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如今在什麼地方,又爲什麼沒和她在一起。”
袁淼覺得有道理,便和宋知綰裝作閒逛的樣子,不遠不近的綴在鈞王的身後。
又過了一會兒,那鈞王不知道和身邊的隨從說了什麼,他身邊跟着的人就都不見了,而前頭那個青年王爺便獨自一人走進了一家首飾鋪子。
袁淼頓時就擰起了眉頭,“他肯定又是去找薔薇花樣式的首飾了。”
宋知綰微微挑眉,袁淼就誇張的比了一個尺寸:“我最大的首飾盒子,已經被他送過去的薔薇花樣式的各式鐲子步搖和玉簪塞滿了。”
宋知綰實在是驚奇了這位鈞王的做法,忍不住驚歎了一聲,拉着不情願的袁淼就走了進去。
“那就更得進去看看了,看看那位鈞王如何自作多情。”
這廂首飾鋪裏的鈞王並不知道外頭已經跟來了兩條小尾巴,他正拿着一隻刻着薔薇花模樣的銀鐲子細細把玩,腦海裏不禁想起那人細白的腕子戴上這樣的銀鐲該是個什麼樣的畫面,光是想着,他周身冷冽的氣質就柔和下來,一雙黑眸裏情深熠熠,看得掌櫃牙都酸了。
“王爺是給袁家的小姐挑的?”掌櫃的試探道。
如今京城裏誰不知道,鈞王對戶部尚書家的二小姐一見鍾情,才見第一面就迫不及待的去提親了,掌櫃的也是好心,但沒想到話音剛落,對面黑衣青年的面色就沉了下來。
他細細摩挲着手中銀鐲子上熱烈盛放的薔薇花的模樣,冷聲應了:“嗯。”
做生意的最會看人臉色,見這位年輕王爺瞧着不像傳聞裏那樣喜歡那袁家小姐,看着卻是很喜歡薔薇花樣式的東西的樣子,便將那些預祝他喜結連理的話都嚥了下去,轉而叫夥計將帶有薔薇花樣式的首飾全都拿出來供這位王爺挑選。
很明顯,掌櫃這一舉動大大取悅了鈞王,他長身玉立,站在櫃檯前,手裏拿着的都是女兒家喜歡的首飾,眉眼間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落在旁人眼裏,那就是這位鈞王,當真是極其喜愛那位袁家小姐的。
“瞧瞧,那袁家小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氣,能讓鈞王看上,這嫁過去之後,可就是親王妃了!”
“就是啊,那袁家出了一個大公子落榜毀婚,又有一個大小姐剋死丈夫,這歸家了也霸着孩子不還給人家,這樣的人家,竟然也能被鈞王看上?”
這話裏的酸味宋知綰老遠就能聞到了,那邊兩個瞧着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女,看上鈞王的目光是純然的欽慕,話裏話外貶低袁家貶低袁淼的就不提了,光是誇讚鈞王的深情,那兩個女子的言論就沒有重複的。
“真羨慕那袁家小姐,能嫁給鈞王這樣的人爲妻,嫁過去不僅僅是超一品的親王妃,還不用侍奉公婆,聽說鈞王到現在,房裏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呢!唯一的一個太后派下來教導他房事的丫鬟,早些年也已經被王爺送走了。”
“真的嗎?看來這傳言卻是不虛,旁人都說鈞王日後沒多大前程,可我卻覺得,人家都已經是超一品的親王了,這還不夠嗎?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勢也有權勢,這樣好的人吶……”
言語多有粗陋,話裏話外都恨不能那個和鈞王訂婚的人是自己。
袁淼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就和宋知綰小聲道:“這樣好的人,我也恨不能讓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