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綰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她人就站在面前,她是怎麼能這麼坦然的將罵人的話說得這樣直白的?宋知綰就差指着她歐陽元霜的鼻子罵她了!
“我沒有!壓根就不是她自己主動送的東西!”
話一出口歐陽元霜就後悔了,感受着身邊射過來的冰冷的眼刀,歐陽元霜懊惱的閉了閉眼睛,她當真是氣昏了頭了,居然被那賤人一激,就將實情說出來了!
宋知綰佯裝恍然大悟:“原來還是繼母算計原配長女財產的戲碼!”
歐陽夫人險些要瘋,這個不知道名姓的丫頭片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位姑娘,這是我歐陽家的家事,我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歐陽夫人厲聲說道。
歐陽新瑤立時擋在宋知綰面前:“綰綰救了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客人,誰都不許趕她走!”
“反了天了!歐陽新瑤,她方纔是如何說我的,你都沒聽見嗎?”
歐陽夫人還當面前的歐陽新瑤是那個被他們耍得團團轉的歐陽新瑤呢。
歐陽新瑤恨恨的瞪着面前的女人:“她說的,沒有人比我聽得更清楚。”
“母親,既然你那樣關心我,爲什麼不派人出去找我呢?我明明沒有說過要將那些東西給元霜,你爲什麼要硬生生的搶走呢?退婚一事,受傷更重的不是我嗎?我爲什麼還要補償歐陽元霜呢?”
歐陽夫人黑沉着臉,道:“新瑤,你被這羣人挑撥了,我是你母親,我還能不對你好嗎?”
事到如今,她竟然還試圖欺騙她,是真的將她當成傻子了嗎?
歐陽新瑤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委屈,幾步上前直視着歐陽夫人的眼睛,失控大吼:“可你根本就不是我母親!我母親早就死了!你只是姨母!”
“啪——”
“新瑤姑娘!”
清脆的一聲響,直接將歐陽新瑤的臉打歪了去。
歐陽新瑤慢慢轉過頭,看着面前對她怒目圓睜的中年男人,身旁一瞬間轉換臉色溫柔勸解細看之下還有些委屈的女人,一旁已經落下淚來還懂事得安慰着父親母親的女孩。
爲什麼哭呢?從頭到尾,受委屈的、捱打的不都是她歐陽新瑤嗎?她們爲什麼要哭呢?
一直到這一刻,歐陽新瑤才真真切切的明白,面前的這三個人才是一家三口,而她自失去母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父親了。
“我養你這麼大,不是讓讓你來和你母親頂嘴的!”
歐陽老爺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眉眼間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俊朗,但此刻卻被戾氣毀了個一乾二淨。
“不知廉恥的賤人!將你老子的臉都丟盡了!帶着這麼一大幫子人來欺負你的母親妹妹,歐陽新瑤,你真是好樣的!”歐陽老爺怒不可遏,伸手往外頭一指,“給我滾!給我滾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
歐陽新瑤怔怔的看着面前面目猙獰的父親,而後用力擦乾眼淚,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新瑤姑娘!”
宋知綰沒拉住她,有些擔憂,正要追出去,卻不想身邊已經有一個人立時就追着歐陽新瑤出去了。
歐陽老爺看向湛祺然,粗聲粗氣道:“湛公子,雖說你我兩家婚約已退,但我與湛老爺子還有些交情,你這樣幫着我那逆女欺負我的夫人和小女兒,改日我倒要登門問問令尊,這是什麼意思!”
又看向宋知綰和李雲韶:“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但是這裏姓歐陽,這裏也不歡迎你們,諸位請吧!”
“伯父,做人要對得住良心。”湛祺然深深的看了歐陽老爺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湛祺然走了,宋知綰和李雲韶也好多留,身後歐陽元霜眸光惡毒,脣角翹起一絲弧度。
宋知綰挑了挑眉,忽然嫌棄的輕嘖了一聲,歐陽元霜的眼睛一瞬間瞪大,她這是什麼意思?瞧不上她?
正要上前理論,胳膊上卻忽然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擡眼一看,正對上母親冰冷的眸光,歐陽元霜時一個激靈。
“夫人,霜兒,讓你們受委屈了。”歐陽老爺迴轉身來,面上仍有殘存的怒氣,沉聲道,“等她在外頭喫夠了苦,就知道我們的好了。”
瞧這樣子,彷彿是還惦念着那一點父女情分的,歐陽夫人眼底劃過一絲冷光。
這廂宋知綰和李雲韶出了歐陽府的大門,拐角處湛祺然正等着他們。
“抱歉,宋姑娘,我沒有幫上太大的忙。”湛祺然面上浮現出一絲愧色。
宋知綰擺擺手:“沒事,我也沒想到新瑤姑娘的家人會這樣偏心。”
李雲韶向外頭四周張望了一下,問湛祺然:“湛公子,你出來的時候,看見從筠和新瑤姑娘了嗎?”
湛祺然點點頭道:“我看見葉公子往城門出去了,也叫我身邊的人跟上了,有那麼多人在,應該不會有事的。”
李雲韶立刻要拉着宋知綰往城門方向去,湛祺然道:“兩位,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有些遲疑:“新瑤她……”
“你能來幫忙就已經很感激了,湛公子不必客氣,新瑤姑娘就交給我們了,”宋知綰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也是我太沖動了,激化了矛盾。”
“新瑤她性子有些單純,男女有別,我終究不太方便,麻煩宋姑娘了。”湛祺然行了個平禮。
尋常說人家單純可能是客套,但是歐陽新瑤是真單純,或者說愚鈍更爲合適。
宋知綰心裏嘀咕了一會兒,而後送走湛祺然,便和李雲韶一路往葉從筠和歐陽新瑤離去的方向去找。
“新瑤姑娘?”
宋知綰和李雲韶在城門處碰見了情緒明顯好轉的歐陽新瑤和葉從筠,就是怎麼看着,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太過詭異了一些。
歐陽新瑤不知道是哭過還是什麼,眼眶仍舊是紅的,甚至連眼角都泛着粉色,誇張的是就連耳尖都紅得滴血,葉從筠則是一臉複雜和一言難盡的表情,和歐陽新瑤一前一後,相隔了足有三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