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姑娘,有沒有興趣與我做一樁生意?”宋知綰認真問道。
李雲韶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看蘇念念神色怔楞,便貼心解釋了一句:“念念姑娘,你不要擔心,綰綰的生意做得好,你若是跟我們一樣入股,手中多一分銀錢,在這世上便多一分立足的資本。”
“我尋常也喫過福州的點心,但是就是那從福州來的大廚,都沒有念念姑娘這樣好的手藝,若是你願意和綰綰合作,尋常也更有底氣不是?”
蘇念念看着面前兩雙真摯的眼睛,心中便動搖起來。
宋知綰知道她的擔憂,便又道:“尋常姑娘家都不願意拋頭露面,念念姑娘只需要將這些糕點的做法賣給我,或是傳授給我,我會給你豐厚的報酬,日後再蔬玉軒裏,每賣出一份糕點,我便給你一個躊抽成。”
蘇念念心中本來還在猶豫,但是一聽宋知綰提到蔬玉軒,眼睛便一下子就亮了:“宋姑娘,原來蔬玉軒的幕後老闆是你嗎?”
蔬玉軒的大名蘇念念早有耳聞,看宋知綰笑而不語的樣子,蘇念念心中便知道這話說對了,當即答應下來:“好。”
蔬玉軒是如何盈利的,蘇念念早就聽齊楓和姨夫姨母說過了,卻不想這蔬玉軒背後的老闆竟然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心中宋知綰的形象一下子就拔高了。
三個人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一直到日頭西斜,晚霞漫天,宋知綰和李雲韶才告辭。
回去時,不出意料的遇上了回府的齊楓。
“恕我直言,二位還是離我那表妹遠些好。”齊楓憂心忡忡,眉眼間似有愁緒籠罩。
宋知綰擰了擰眉頭,周身氣息一下子便冷了下來:“齊公子這是何意?”
齊楓眉頭深鎖,思及從前那個表妹在自己面前做出的那些事情,便道:“你們是從筠的手帕交,表妹她又對我……”
輕嘆了一聲,他道:“我相信,兩位小姐是真心將從筠當朋友的,既然這樣,那爲何要親近從筠不喜歡的人呢?”
蘇念念同他十幾載的情誼,落在他的口中,竟然也只是擔上了從筠不喜歡的人的名頭。
宋知綰深感悲哀,但李雲韶卻是聽進去了,她扯着宋知綰的胳膊,面上出現一抹對葉從筠的愧色,但同樣還有對蘇念念在齊楓口中這樣被輕賤而感到不滿,“齊公子,念念姑娘是你的表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我與綰綰和念念姑娘交好這件事,回去自然會自己告訴從筠,你和念念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既然如今念念已經知道從前的錯了,也不會再纏着你了,男子漢大丈夫,怎的如此小氣?”
他小氣?若是將蘇念念尋常在他面前做的那些事情告知面前這兩個人,恐怕這小氣兩個字,無論如何都安不到他頭上來!
宋知綰見齊楓面上似忍耐着怒意,對蘇念念全然沒有半點兄妹情誼,反而滿是厭惡和嫌棄,心中越發替蘇念念感到心寒和悲哀。
“齊楓,過去如何,都是過去了,如今的念念姑娘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對她還有偏見。”
齊楓擰了擰眉,但宋知綰已經拉着李雲韶遠去了,再一轉身,正對上一雙哀傷的含情目,那樣清澈的眸光,彷彿夢裏見過一般,齊楓心頭一顫,只覺得心尖兒一痛,喉頭髮澀,正要開口,前方那個窈窕身影卻已經飛快的轉身離去了。
不知道爲何,他本該對蘇念念充滿厭惡,畢竟她尋常那些深宅大院裏的手段實在粗鄙不堪,屢屢惹他厭煩不說,有幾次還險些鬧大到父親母親面前,而父親母親卻總是高高擡起輕輕放下,齊楓百思不得其解,尋常只能更加遠離了蘇念念,這幾日蘇念念不再繼續像往常那樣時時刻刻都關注他纏着他,剛開始幾天覺得格外爽快,可很快,心中的那一股忽視不了的異樣便日夜折磨着他。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可他記不起來了。
“念念……”
話一說出口,便像是有一把長劍瞬間插進了腦海裏翻攪,頭痛欲裂,齊楓踉蹌了幾步,終於還是撐不住摔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陣陣發暈,不斷傳來門房“少爺”的喊叫聲,最熟悉的那一道聲音卻始終沒有出現,眼前齊府的月洞門忽然變成了一條滿青石板的小巷子,那一襲粉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他想要出聲,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快叫太醫!”
齊府的門房大叫着,門口已經亂做一團,但已經坐上馬車的宋知綰和李雲韶卻是絲毫不知情。
“我怎麼覺得,那齊公子是不是太討厭念念姑娘了一點?”李雲韶輕嘆了一聲,肩膀都頹了下去。
宋知綰挑了挑眉,還有心情同她調笑:“這樣不是正如你意嗎?”
李雲韶瞪了她一眼,有些哀愁的撐住了下巴:“你之前同我說的,我其實並不大信,畢竟你只是同蘇念念見了一面,可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卻是和從筠一道,見識了蘇念念有多執着的想要拆散從筠和齊楓,可我現在想起來,她其實也沒有真的對從筠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衝着齊楓去的,便是從筠這個正經的齊家的未婚妻,她都不曾放在眼睛裏過,”
“今日同你一道赴約,我才真的知道了,若是不談蘇念念在齊楓面前的那些事情,其實說不定,咱們四個還能成爲很好的朋友呢,”
李雲韶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輕嘆一聲:“我總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就是那齊楓對蘇念念,也是太過在意了……”
“我們還是先想想,該怎麼在從筠面前解釋我們同蘇念念交好的事情吧。”宋知綰看着撩開車簾,看着馬車前氣勢洶洶的紅衣姑娘,難得有些心虛避開了視線。
李雲韶一怔,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馬車已經停下了,再順着宋知綰的視線望去,便看見馬車前面雙手叉腰的葉從筠,立時便心虛的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