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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顧之宴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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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麼?當然是不敢的!劉桂花腦海裏一片混沌,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不是都說這個新東家是個心腸好的麼?又是官家千金,就算是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孩子,難道不要顧及家中做官父親的名聲麼?

    雙胞胎兄弟面露擔憂,別說要是劉桂花真的撞死在這兒,宋知綰的名聲將會染上永遠也洗不淨的污點,就是如今這場面,要是傳出去了,對於宋知綰來說更是不利。

    他們正要上前勸說,顧之宴上前一步,微不可察地衝他們搖了搖頭。

    “放心,那婦人不敢的,”顧之宴瞧着不遠處的宋知綰,看她神情堅毅,眸光中閃過一絲興味,“綰綰心中有數。”

    宋知綰站在最前頭,神情坦然,沉聲道,“你方纔所言,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你抱着孩子,用自己的性命威脅我,我宋知綰一向遵紀守法,崔文平因爲一己之私毀壞了我的財產,按照大梁律法,他合該下獄受刑,而你在我這兒糾纏,口口聲聲以性命相要挾,我要是不依不饒,告到衙門裏,大人也會判你個擾亂公紀法正之罪!”

    劉桂花看着對面神情譏誚的小姑娘,聽着身後那滿是譏笑嘲諷的議論聲,不由得遍體生寒。

    看那劉桂花呆坐在地,雖然慘白了面色,但看向她的眸光仍舊滿是惱恨,宋知綰不以爲然,嗤笑一聲。

    “不是說,我不放過崔文平,你就要一頭撞死在我面前麼?”

    “不就是仗着沒臉沒皮,覺得我會顧及名聲,因爲你的威脅而心生退卻,放過崔文平麼?”

    宋知綰冷聲道:“如今崔文平因罪入獄,放不放已經不是我說了算,就算是我能夠救他出來,可是,憑什麼呢?”

    “憑你死皮賴臉撒潑打滾,以性命要挾我,以爲我會妥協?”

    “還是憑你厚顏無恥,你弱你就有理?”

    “噗呲”一聲,人羣裏有人憋不住笑開,這聲音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扔下了一顆石子,盪開一圈圈漣漪,笑聲此起彼伏,更有叫好聲傳來。

    “東家說的沒錯!分明就是崔文平犯了事,合該他入獄!劉桂花這人慣會沒臉沒皮撒潑打滾的,東家可千萬別心軟,別聽她的!”

    “那崔文平犯事,這劉桂花也不是好東西,兩口子一路貨色,我看,東家也該報官,叫官差把這劉桂花抓進去纔好!”

    人要臉樹要皮,就是平日裏再沒臉面,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小姑娘這麼說,饒是劉桂花再厚臉皮,也禁不住臊得滿臉通紅,神情更是羞惱,聽見有人說報官,她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宋知綰朗聲道:“我大梁律法從來都是公平正義爲先,如今隨州主事的葉大人更是剛正不阿執法如山,”

    她看向地上的劉桂花,溫聲道:“崔家嬸子,其實你要是想和崔文平在獄中相聚,我也願意成全你。”

    “這擾亂公紀法正的罪名,若是到了官府裏,可是會被打三十板子,受三月牢獄之災的,”顧之宴看向劉桂花,故作擔憂地擰了擰眉,“不過,看這位崔大嬸一心相救丈夫的心意,想必也是願意進去陪着崔文平一道受刑的吧?”

    宋知綰眸中笑意清淺,和顧之宴對視一眼,忍住脣邊笑意,看向常歡正色道:“既如此,快去報官!”

    “東家!是婢子錯了,是婢子錯了,不敢了不敢了,您千萬別去報官啊……”

    常歡接收到宋知綰的信息,憋着笑,纔剛剛走出去幾步,劉桂花就已經繃不住了,連忙在宋知綰面前求饒,一邊說着,一邊快速地爬起來,生怕宋知綰真的要派人去報官把自己抓進去,忙不迭磕了幾個頭,連滾帶爬狼狽不堪,在衆人的鬨笑聲中跑遠了。

    她跑了,農戶們看了一出笑話,又各自散去了。

    “這莊戶人家,好好過日子不行麼?做丈夫的,身爲一家之主,心思狹隘,一己之私釀成大錯,把自己坑進了大牢裏,做母親的,也是有樣學樣,竟然如此、如此,”宋致武憋了半天,憋得滿臉通紅,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方纔劉桂花的所作所爲,覺得真是像宋知綰說的那樣,斥了一句,“恬不知恥!”

    宋知綰很少見向來脾氣溫和的二哥氣成這般模樣,很是新鮮,宋致武神情有些憂慮,嘆了一聲,“就是可憐那孩子,有這樣一雙父母,將來,還不知道如何呢。”

    “二哥是覺得綰綰太狠心了麼?”宋知綰心中一動,輕聲問道。

    “怎麼會?!”宋致武急忙擺手否認,看着妹妹清澈透亮的眸光,忙道,“是那崔文平活該!又與你有什麼干係?”

    “我只是有些擔憂那孩子。”宋致武還想着方纔那孩子在母親懷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場景,他不過因爲一絲不忍心,倒還給那劉桂花出了主意,叫那孩子成了母親博取同情的工具,他心中頗不是滋味。

    “我瞧着,那劉桂花的母親,就是方纔那個老婦人,是個好的,有她在,那孩子也多一份庇護,”宋致文拍拍弟弟的肩膀,道,“你就別操心了。”

    宋致武心中雖然憂慮,但聽宋致文所言,也覺得有道理,便不再糾結此事。

    這麼一鬧,已經是亥時了,雙胞胎兄弟睡的屋子不是和宋知綰一個方向的,打了招呼,就各回各的房間歇息去。

    宋知綰將方纔宋致武的話聽進去了,不知爲何,她直覺劉桂花不會安分,出了崔文平那一事後,她不願意將他做的事情牽扯到家中的孤兒寡母身上去,因此沒叫人收回崔家租種的田地,如今劉桂花這麼一鬧,她是萬萬留她不得的。

    還有那五兩銀子,除開他們真的花在了田地上的部分,她也是要拿回來的!

    “可是覺得不忍心?”顧之宴想到方纔宋致武說的話,看着身旁小姑娘陷入沉思的樣子,還以爲她於心不忍,想要爲着那孩子而放過劉桂花了,便道,“那孩子有這樣一雙父母,着實可憐。”

    宋知綰擰了擰眉,坦然道:“對於那孩子來說,我是有些不忍心,可這是他的爹爹孃親做出來的事,我不會因爲可憐他,就輕饒了他的母親。”

    顧之宴眸光閃過一絲意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宋知綰的回答,實在是在情理之中,倒是他自己想左了。

    她本就不是尋常姑娘家,其心性之堅韌,其心思之精巧,又怎會因爲旁人的言語而改變想法呢?

    顧之宴目露欣然,想起自從與宋知綰相識以來,經歷過的許許多多的事,虎口脫險、警示洪災、巧鬥姨娘、還有發現產量很高的芋薯也第一時間告知於他,滿心赤忱毫不藏私,更有那公堂之上敢於與蔡知府對峙,佈局嚴密臨危不懼,救宋府於危難之際,突然道:“我時常覺得,你不該是女兒身。”

    這樣的聰慧堅韌,要是男子,日後不知會有多大的成就。

    已經走到宋知綰的房門前,聽到顧之宴這樣說,她腳步一頓,迴轉身來。

    “是男子如何,是女子又如何呢?”

    “世上多的是身爲男子,享有諸多權利,但仍舊貪污腐敗,心思不正的人,譬如蔡知府、譬如崔文平,也多的是女子憑藉自身努力做出一番成績的人,譬如當朝以女子之身上陣殺敵被封威武將軍的秦國大長公主,又譬如前朝喪夫又喪子,身處困頓,仍舊憑藉自身才華,開辦女子書院的韓笑白韓夫子,”

    “可見,這與男子之身女子之身並無太大關聯,不過是其自身品性罷了。”

    廊檐上燈火昏黃,暈出一片暖黃光彩,宋知綰背光而立,顧之宴看不見她的面色神情,可那一雙在灰暗裏仍舊熠熠生光的璀璨眸子,卻帶給他極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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