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凜然的話語鏗鏘有力。
鄭凌瑤妄圖藉由羣衆的力量向江暖棠施壓，但江暖棠又哪是她用三言兩語，就可以左右的。
面對鄭凌瑤的刁難，她笑語嫣然，不慌不忙道：
“我是什麼身份，有沒有實力，等電影的主題曲出來自見真章，如若有人要追究我的責任，我也不介意和他們對簿公堂，但這些都不是你藉機生事的理由。”
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卻每一個字眼都沉穩有力。
如同一顆石子砸在鄭凌瑤的心裏，在她的內心深處壘起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只能瞪着口齒伶俐的江暖棠，半晌尋不出反駁的話來。
江暖棠也沒打算她能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語來，在她靜默之際，頓了下，復又接着挑明：
“你要是真的爲箜壎打抱不平，大可以直接走司法程序起訴我，而不是這般暗戳戳的拱火，挑動在場人的情緒，把他們都當成你的棋子。”
這話距離真相太近，可謂是誅心之語。
鄭凌瑤也沒料到自己的心思，就這麼赤果果的被戳中，登時就按捺不住，臉紅脖子粗地駁斥道：
“你胡說！我纔沒有！”
鄭凌瑤揚高聲嗓，卻更加顯得心虛氣短。
意識到什麼的她不動聲色地又挺了挺腰板，試圖藉此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理直氣壯。
可惜不過是徒勞罷了。
江暖棠的話落後，那些本就心裏門兒清的人，神色清明，並沒有半點被鄭凌瑤左右了思緒的混亂。
那些險些被鄭凌瑤牽着鼻子走的喫瓜羣衆，則是迷途知返，很快便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險些被利用，一個個羣情激奮。
看向鄭凌瑤的目光充滿了指責不贊同。
至於那些仍然對鄭凌瑤深信不疑的人，也沒有堅持太久，很快便被江暖棠的下一句話點醒。
“有沒有你心知肚明，在場人也不全都是傻子。由着你牽着鼻子走。畢竟——”
清冷的嗓音到這裏略微停頓，江暖棠環顧了一圈聞訊趕來看熱鬧的人，聲音淡淡地接着補充：
“管導的出現已然證明我不是誰的粉絲，來劇組也不是爲了你，至於我是不是箜壎，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這轉移矛盾的方式未免太拙劣了點？”
“我……”
接連幾個問題，全都擊中問題要害，直把鄭凌瑤問得啞口無言。
縮了縮脖子，眼底佈滿心虛。
那些原本尚還站在鄭凌瑤那邊，自以爲支持真理正義的人，經由江暖棠這麼一提醒，也反應過來鄭凌瑤早就偷換概念，轉移話題矛盾。
把他們當做槍使，一個個醍醐灌頂，思緒清明。
看向鄭凌瑤的目光，亦稱不上友好。
鄭凌瑤籌謀半天，沒想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攥緊拳頭，含恨轉身，帶着幾分落荒而逃意味地打算離開。
可她想走，現實卻不讓她如願。
“站住。”
自打江暖棠接過場子，便一直靜默不語的管導忽地開口：
“鄭凌瑤是嗎？鬧出了這樣的事情轉身就想走？你是覺得我好欺負，還是覺得背後挺你的資本能夠縱着你，在我的劇組裏惹麻煩？”
管導以前也說過不少重話，但還是頭一回這般不留情面。
鄭凌瑤又何曾被人這般下過面子？
如若放在往常，怕是早就氣炸了，但眼下她面對的人是管燁霖導演。
不說在圈裏的地位有多麼的卓絕斐然。
至少圈內都流傳一句話，想要拿含金量的獎項，拍管導的戲是最簡單的捷徑。
也就是說，這樣的人她尚且還得罪不得。
沒辦法，鄭凌瑤只能止住步伐，緩下語氣，轉身面向管燁霖道：
“管導——”
鄭凌瑤不想撕破臉皮，打算從長計議，但管燁霖卻沒給她機會。纔開口便被他擡手止住話茬：
“你不用解釋，現在我只給你兩條路。要麼道歉，要麼從哪來的就回哪裏去，以後凡是我導演的戲，一律拒絕你的參演。”
這話於管燁霖來說。
或許是借題發揮，及時止損。
省得到時候電影拍好後，她再給他惹一通麻煩，他想找補都沒有辦法。
但對鄭凌瑤這種急需獎項加身的流量明星來說，卻是直接捏住了七寸。
“什麼？”
鄭凌瑤揚高聲音，怎麼也沒想到，管燁霖會滋生把她踢出劇組的心思。
畢竟當初把她塞進劇組的人，可是《荒原》最大的投資人。
她以爲管燁霖就算再有才華，再傲視資本。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總該有所收斂。
沒曾想她還是小瞧了。
管燁霖說這話的時候，可半點猶豫都沒有。
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饒是懷疑管燁霖說這話，多半還是爲了磋她銳氣，恐嚇嚇唬她，但鄭凌瑤終究是不敢真的惹火。
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所以她在靜默幾秒後，到底斂住脾氣，聲音沉靜地提醒：
“管導，你可想仔細了？我可是……”
鄭凌瑤語帶威脅，試圖搬出背後的人來給管燁霖施壓。
但管燁霖卻不喫這一套，冷哼一聲，倨傲道：
“你是誰的人都沒有用。我心意已決，你自己看着辦吧！”
管燁霖的話語裏滿是堅決。
當初能答應讓鄭凌瑤進組，除了礙於她背後的那一層關係以外。也是看她這個人長得頗有靈氣。
纔想着給她個機會試試。
但一直到現在，她拍戲的時候不專業也就算了。
竟然還頻頻惹是生非。
既如此，那他也不需要管給誰面子不面子了。
終歸只有拍好電影，對他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鄭凌瑤早料想到管燁霖這個人性格古怪，油鹽不進。
卻也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的相信，他半點沒有開玩笑，確實是要把她踢出劇組。
這個認知讓她頗感沒有面子。
但更多的還是對江暖棠的怨念。
都怪她！
要不是她的突然出現，她怎麼會誤會她是她的粉絲？
又怎麼會發生後面的爭執。
管導更不會，一怒之下想要把她踢出劇組！
鄭凌瑤咬緊後槽牙。
所有的不甘心全都在這一刻化作怨念，伴着狠厲的眸光，射向江暖棠。
除此之外，她仍不忘在口頭叫囂：
“你敢這樣對我，到時候可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