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這麼想着,身後突然傳來一句:
“暖棠姐,你怎麼不進去?”
略顯詫異的嗓音江暖棠並不陌生,正是部門與她關係最好的黨芷琪。
儘管如此,被撞到聽牆角現場的江暖棠,面上還是劃過幾分澀然與難爲情。
見她沒有回答,黨芷琪心中的疑惑更甚。
邁開步伐朝着她走過來,同時又要開口說什麼。
擔心她的聲音,驚動裏面八卦的人,江暖棠趕忙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
黨芷琪不明所以,但還是壓低聲音:
“怎麼了?”
說話間,黨芷琪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自然也聽到了裏面聊天的內容。
彼時,同事們剛剛把話題拉扯到邵總心尖上的人身上,一副諱莫如深的姿態。
黨芷琪一聽,便差不多猜出了前因後果,忍不住掩嘴偷笑,笑完更是調侃:
“先是秦影后,後又鬱悅欣,不管邵總的出發點是什麼,往後應該都沒人敢惹你了。”
黨芷琪不好直言再世妲己,禍國妖姬,但話中所要表達的深意也差不多。
江暖棠無福消受。
扶着額頭,略顯無語道:
“是嗎?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
話是這麼說,江暖棠的嗓音裏,卻半點也不顯高興。
打岔的空檔,門內八卦的同事已經將話題轉到了秦雅薇的身上。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縱使霍家將秦雅薇墜崖的事情瞞得很緊,但還是有不少和此時相關的消息泄露出來。
這會同事們討論的便是這個。
有說秦雅薇壞事做盡,自食惡果,也有說,傷她的人手段殘忍,心狠手辣。
黨芷琪對此事也有所耳聞,不由在一旁小聲附和道:
“這事我也聽說了,情況似乎還挺嚴重,不僅手腳筋盡斷,癱瘓在牀,而且據說就算治好了,行動恐怕也沒以往靈活。”
黨芷琪並沒有把造成秦雅薇,這個情況的罪魁禍首和江暖棠聯繫到一塊。
只以爲是她以前得罪過的仇人,回來報仇。
江暖棠也不願讓太多的人知曉這個事情,節外生枝。
因此也沒有多做解釋。
不動聲色地由着她介紹。
難得找到聽衆,黨芷琪越說越起勁。
中途時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話鋒一轉,接着道:
“不過……也不知道是那姓秦的走了狗屎運,還是霍家人腦子有問題。聽說霍家老夫人直接揚言,不惜傾盡一切財力也要將人治好,甚至爲此還託關係找了匡霜神醫,就是想請她出面救治秦雅薇。”
“不管霍家這麼做是出於什麼原因,這有錢人家的命,還真是靠錢堆砌出來的。”
黨芷琪頗爲感慨地嘀咕,末了又補上一句::
“希望神醫匡霜不要答應霍家請求的好。”
江暖棠本是沒太在意她說了什麼。
聽到這話,忽地來了興致,興味盎然道:
“爲什麼?”
江暖棠輕挑眉宇,看向黨芷琪。
“還能爲什麼?”
黨芷琪原本對秦雅薇並沒有太多惡意,但自從知道秦雅薇對江暖棠做的那些事情,她便矢志不渝地和江暖棠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堅決和惡勢力抗爭到底。
這會面對江暖棠的疑惑,她也沒有隱瞞,直言道:
“像秦雅薇那種人,壓根就不值得救。”
相較於江暖棠的泰然自若,黨芷琪卻有些氣不過。
頓了下,復又義憤填膺地補充:
“想想她過去做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了,這種人就算是把她治好了,往後也會成爲社會的隱患、毒瘤,”
黨芷琪一臉義正言辭,倒是比她這位正主還在意。
江暖棠啞然失笑,但還是實事求是地朝她潑冷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縱使神醫不出手,也會有人替補上。所以只要霍家人肯花大血本,秦雅薇總會有被治好那天的,你如果奢望她一直像這樣躺在牀上,還是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吧!”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爲了不讓黨芷琪前後產生太大落差感,江暖棠索性親手打破她的幻想。
“唉。”
黨芷琪輕嘆了口氣。
喫瓜多年,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
“我這還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尤其……”
希望落空的黨芷琪似乎衝動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戛然而止。
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但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卻讓江暖棠有預感,這事應該和她有關。
所以在一片靜默中,她又出聲追問:
“尤其什麼?”
“就是——”
黨芷琪內心天人交戰。
既想直言不諱地告訴江暖棠那個傳言,防止她被矇在鼓裏,又擔心她知道後,大受打擊。
一時間,竟是說也不對,不說也不對。
但她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
在江暖棠探究的眸光中,黨芷琪咬咬牙,將她聽到的事情說出來。
“就是秦雅薇,好像有傳言說她懷孕了,孩子是、是……”
黨芷琪說得磕絆,總覺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江暖棠,還是太殘忍。
但是不說的話,任由她被矇在鼓裏,做最後知道真相的那個人,豈不就是更大的打擊?
思及此,黨芷琪到底鼓起勇氣,正要將那個稱呼說出口,便聽得江暖棠泰然自若地接過她的話茬道:
“是邵湛凜的?”
話是疑問句,用的卻是肯定語氣。
照理秦雅薇心虛且癱瘓在牀,應該不可能主動散播這種,明顯就會被噼啪打臉的不實假消息纔對。
卻還是有類似的言論傳出來。
那麼這背後是受誰指使?
答案不言而喻。
黨芷琪原以爲江暖棠對此一無所知,倒沒想她卻是知情的。
不由語帶詫異道:
“你也聽說了?那……”
孩子真是邵總的嗎?
黨芷琪想問又不敢。
畢竟……
那可是邵總啊!
掌管着他們這些人的生殺大權,跺一下腳,就能讓整個華國震顫三分的晉城第一家族掌權人。
可不是能讓她在背後議論是非的。
只是,作爲暖棠姐的朋友,如果邵總真做錯了事的話。
她也不會眼睜睜看着暖棠姐往火坑裏跳。
因爲心疼、原諒男人都沒有好下場,王寶釧挖野菜,苦守寒窯十八年,就是血淋淋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