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悅欣無不得意地想着，周遭也炸開了鍋。
“我沒聽錯吧！鬱家小公主這是公然給邵總那位下戰書啊！”
“不管是不是下戰書，反正拋出的一定不是橄欖枝，就算是，枝幹上也是淬了毒的。”
“這下邵總那位恐怕就要出醜了。也不知道邵總會護着哪邊？”
“護哪邊都不關我們的事，就當熱鬧看了。”
……
來參加壽宴的人，都沒想會發生這一出，皆是饒有興致地當成熱鬧看。
同時暗自揣度，邵湛凜會有怎樣的反應。
是護着外祖家的小表妹。
還是堅定不移地站在心動女生這邊，不讓紅顏知己受半點委屈。
被衆人惦記的邵湛凜，此時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劍眉緊鎖地問一旁的周瑾。
“鬱家來的怎麼會是她？”
邵湛凜滿心不悅。
顧念着之前在音樂大賽上，江暖棠母女和他這位表妹結下的恩怨。
邵湛凜並沒打算讓鬱悅欣來參加這場晚宴。
還提前知會過鬱家人，沒想那些人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鬱悅欣還是來了。
對此，邵湛凜十分不悅。
不僅是自身權威受到挑戰，還在於鬱悅欣到現在都沒學乖。
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挑釁他的女人。
簡直不知所謂。
邵湛凜寒眸一斂，眸底是清晰可聞的冷意。
周瑾跟在邵湛凜身邊多年，自是曉得他是真的動了怒。
忙眼觀鼻、鼻觀心地說道：
“鬱小姐說好奇未來表嫂長什麼樣子，特地求了鬱老太爺，由他鬆口應允她來參加晚宴。”
隨着周瑾彙報的深入，邵湛凜的臉色並沒有跟着好轉，反而更加難看。
靜默許久，方纔薄脣輕啓，意味深長地開口道：
“想拿外祖壓我？倒是好算計。”
可惜……
他這人最恨的就是被人算計。
也罷！既然她不知好歹，他便送她一份大禮。
邵湛凜看着杯中搖晃的液體，沉聲說了句：
“她不是自詡音樂世家出身，有一身獎項傍身嗎？那就等晚宴結束，把她這些年來，用陰暗手段贏得比賽的事情放出去。讓衆人好好評判看看，這所謂的名媛千金，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鬱悅欣絕對沒想到，她苦心遮掩的比賽作弊事件。
會因爲這場對江暖棠的宣戰挑釁，徹底惹惱邵湛凜。
以至於再也遮掩不住，成爲外界公開的祕密。
周瑾同樣大感心驚。
畢竟旁人不清楚，他卻是知道的。
由於邵大夫人的關係，邵總對鬱家這個外祖家，一向關照。
就連幾個表親，也沒少受他照拂。
否則鬱悅欣也不會仗着邵湛凜的名義，在外頭狐假虎威，並且一出事情，就習慣性地找邵湛凜尋求幫助。
而今，這份特殊待遇，就要沒有了。
原因也很簡單，便是鬱悅欣故意找江暖棠麻煩。
周瑾感慨江暖棠在邵湛凜心中的重要性。
同時想到邵總似乎並沒有要幫江小姐解圍的意思，不由得多問了句：
“那江小姐……”
話音未落，便見男人勾起脣角，眼底閃爍着睥睨天下的倨傲道：
“我看上的女人，又豈會因爲這點小事，就敗下陣來。”
邵湛凜沒見過江暖棠跳舞，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但這並不妨礙他相信那個女人會帶給他無盡的驚喜。
所以他並沒有急着上前幫她解圍，大不了等她確實不敵鬱悅欣的時候，再出面也不遲。
邵湛凜暗自尋思，未想事後卻爲這個決定追悔莫及。
……
場上的氣氛詭異地冷凝着，唯有鬱悅欣的目光，穿過整個會場，和江暖棠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江暖棠混跡社會這麼些年，什麼場面、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
當然清楚鬱悅欣是有意想羞辱自己。
尤其是她脣角，微微揚起的嘲諷笑意，更是將她刁難人的心思，彰顯了七八分。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場死局。
不管江暖棠答應與否，最後得到的都只有難堪。
唯有江暖棠不這樣認爲，淡定自若地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地應了聲：
“鬱小姐盛情，看來我只能勉爲其難了。”
江暖棠應得爽快，四周的氛圍卻在頃刻間變得微妙起來。
有人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下眼神，暗忖這位江小姐是真有本事，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答案自是後者居多。
畢竟……
鬱悅欣音樂世家小公主的名聲擺在那裏。
誰也不敢小覷她的實力。
鬱悅欣也怔愣了下，有些詫異江暖棠連掙扎都沒有就答應。
卻也沒說什麼，款步走到鋼琴前落座後，右手輕擡，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輕快地彈奏了幾個音符，一串繁音急節，樂音鏗鏘的樂章從她的指縫間流淌而出……
江暖棠輕挑了下眉宇。
看來這鬱悅欣確實是有備而來。
誰都知道，古典舞和芭蕾舞都是公認的高難度舞蹈。
沒有幾年以上的舞蹈功底，是沒辦法將它們的精髓演繹出來。
偏鬱悅欣還選了《霓裳羽衣曲》這樣一首難度與底蘊並重的古典舞曲子。
簡直是在將她往泥坑裏推。
不僅江暖棠，其他對這方面有了解的人同樣大感意外。
“竟然是白公口中‘千歌萬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的《霓裳羽衣曲》，這隻舞蹈要是演繹好了，倒真能名垂千史，不過……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當然不簡單。能流傳千古的舞蹈，又豈是凡物？何況截取的還是其中最難的曲破片段……”
“曲破？看來這位鬱家小公主，和那位確實是結了不小的樑子啊！如此今晚，恐怕也只能認栽了。”
……
耳邊議論的嗓音不絕於耳。
鬱悅欣脣角噙着笑意，在粗略試了下鋼琴的音準後，便停下動作。
轉頭看向立在一旁的江暖棠，狀似後知後覺地致歉道：
“抱歉，由於我學的樂器，都是偏西式的，所以平日裏都是彈奏外國的名曲比較多，華國的曲子我就會這一曲，還是爲了邵爺爺的生日特地學的。
不過如果江小姐覺得這隻舞蹈太難了，影響發揮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提出來，我也好主隨客便，和你商量着換首簡單好伴舞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