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海戰當中,克斯摩號是死的最慘的一艘戰艦,當致遠號和他兩船交錯的那一刻,艦首雙聯裝火炮還有艦首的單聯裝火炮,早已經調轉了炮口對準了這艘不要命的法國戰艦
黑洞洞的炮口已經在連續的射擊中變得滾燙,瓢潑的暴雨落在上面冒出一股股的白煙,遠遠看去就跟散發着詭異光芒的幽靈一樣。
轟轟轟三發沉悶的炮聲響起,整個致遠號這是第一次出現同時間三連射巨大的後坐力帶着戰艦向左舷瞬間平移了二十公分。
整個戰艦周圍的海水都被攪動了起來巨大的後坐力震的致遠號內的水兵東倒西歪,一名剷煤工稍沒站穩一頭就扎向了通紅的鍋爐口。
“小心”手疾眼快的同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這才阻止了他的投爐自盡的愚蠢行爲,可是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左邊的臉卻瞬間粘在了入煤口的鐵板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煤倉裏頓時瀰漫着烤肉的味道,剷煤工半邊臉都被燙熟了
“快送去看軍醫”
“沒有軍醫了所有軍醫都上甲板去搶救士兵了”
“不用管我急救包裏有紗布”
“帶兄弟下去包紮,其餘的人繼續工作”
“沒什麼可救的必要了今天我們的宿命就是戰死在這裏,艦長已經升起了殘血旗,今天是不死不休了”
“繼續幹活死之前多拉幾個墊背的”
整個致遠號的底艙內戰鬥的熱情不比甲板上的那些射手戰士們弱,多少受傷的水兵和工人連一聲都不吭,能繼續工作的就工作,實在動不了的也會躲到一個角落裏自己療傷
甚至有的傷員已經放棄了治療,他靠在不礙事的角落裏,眼睛裏已經看見了琉球戰神廟內高達三十米的牌位山
“這輩子能把名字寫在排位山上生生世世受用華族後代的香火我這一生也算值了”
堅韌致遠號上上下下只能用堅韌來形容,八十多名戰士犧牲,一百多人不同程度的受傷,傷兵已經在底艙躺了一地,可是就這樣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哪怕一丁點痛苦的哼聲
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後的那一刻到來,所有人都等着聽甲板上每一次射擊後的輝煌戰果
轟轟轟三炮齊射在最近的距離撕開了克斯摩號的堅固裝甲,熊熊的大火在克斯摩號上燃燒了起來。
火光中法國水兵狼奔鼠竄,就在這時候,致遠號一直都沉沒的側舷武器終於開火了
八門57毫米速射炮,左右兩舷分別安裝了四門,37毫米的速射炮致遠號安裝了六門,剩下的就是六臺十管宿舍加特林重機槍。
當主炮射擊過後,這些速射炮還有重機槍,也不甘示弱一同向克斯摩號開火
火光中逃竄的法國水兵就是活靶子,在持續不斷的彈雨洗禮下,克斯摩號甲板上很快就不見人影了
這就是一邊倒的屠殺,克斯摩號的悲慘下場看的所有人觸目心驚
更可怕的場景還在後面的,這次致遠艦尾主炮正好集中了克斯摩號的彈藥庫,熊熊大火迅速在彈藥庫中開始蔓延。
當致遠號擦着克斯摩號衝向巡洋艦分隊的那一刻,突然北海上亮起了一顆小太陽,緊接着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轟轟轟轟克斯摩號的彈藥庫殉爆了
就好像憑空點了一根巨大的焰火一樣,無數炮彈被炸上半空中,然後再空中繼續爆炸,燒紅的戰艦零件如同下雨一樣的嗖嗖激飛。
剛剛擦身而過的致遠號遭到了這場火雨的襲擊,那些爆炸的破片掃倒了一片來不及躲閃的華族水兵
甚至連林震也沒躲過這一劫,他正站在艦首看這場壯觀的爆炸呢,結果就敢接左臂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緊接着就是劇痛襲來
“長官您的胳膊流血了”身邊眼尖的水兵大叫了一聲。
“喊個屁這點小傷口臥槽”林震低頭一看頓時罵了一句髒話,這哪裏是什麼小傷口啊,一塊彈片直接豁了一個巨大的傷口,足有半斤肉已經翻了出來,就剩下一旦皮膚組織連在胳膊上。
這時候林震才知道什麼叫疼,這可是鑽心的疼啊
半斤肉就掛在胳膊上,靠着一點點皮連着,鮮血如泉涌,腦子裏因爲劇痛和失血而產生一陣陣的昏迷感
“快叫醫護兵搶救長官”旁邊的射手說話都快帶出哭聲了,戰艦中槍炮長的位置極高,他的職位應該算僅次於項英艦長。
身邊這些火炮手,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和林震親如兄弟
林震靠着主炮的裝甲護板緩緩的坐了下去,他用右手拖住墜下來的那半斤肉,又狠狠心給按了回去。
“閉嘴”他的額頭疼的全是黃豆粒大的汗珠,甚至連今天的暴雨都衝不乾淨
“誰都不許多嘴我們這有急救包,用紗布捆紮一下就行了”
“擡到船艙裏的兄弟那個不比我的傷重大戰之中,我不能亂了軍心”
“前面就是敵人的巡洋艦分隊了都是薄皮大餡的餃子,咱們一炮就能打個對穿看敵人,別他孃的看我
人有必死之心,痛苦又能奈我何不過就是小小的疼痛罷了,當死亡那一刻來臨之時,所有的痛苦都將得到解脫。
親兵們眼含熱淚的給長官包紮傷口,可是今天的暴雨實在是太大了,潔白的棉紗剛掏出來就被雨水淋溼,包紮上去根本就沒有什麼效果。
說白了那就是用棉紗繩子把肉捆住罷了
林震下了死命令,不準這些手下喊醫護兵,他忍着疼痛繼續指揮戰鬥,只不過在沒有人注意的角落裏,他掏出急救包裏的玻璃針管,給自己狠狠的來了一針嗎啡
“呵呵他孃的,我家組訓就是不許碰大煙毒品沒想到我這不孝子,臨死之前還來了一針嗎啡呵呵呵真是嘲諷啊”
就在這時候,致遠號上突然爆發出一片歡呼“沉了克斯摩號被炸沉了乾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