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暖沒有多說,只站起身來，態度強硬：“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沒偷家裏的錢。”說着便往外走。
黎映蓉快步上前拉住她,“既然你沒偷,那你把話說清楚啊。你這麼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走了,你讓我和你爸怎麼想？”
許暖回頭望向黎映蓉，“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爲什麼回來,回來做什麼，我都說得一清二楚,我又沒有說謊。”
黎映蓉眉頭一皺，“可是和靜說……”
許暖打斷她，“許和靜說的話,你們全都相信,我說的話,你們就要懷疑,那我還說什麼呢？既然你們這麼相信她，我還有留下來說的必要嗎？”
許暖把胳膊上黎映蓉的手扯下來,不發一言，快步走了出去。
黎映蓉在後面喊了好幾聲，許暖沒有回頭一次。
許文瑞看看這一切,癱坐在沙發上，雙眼猩紅。
作孽啊，真是家門不幸。
許家怎麼出了這個一個品行不正的人！
許文瑞和黎映蓉這一天躺在牀上,直到三更天,還沒有闔眼。
他們對許暖這種行爲感到痛心。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被許暖偷錢的事情弄得無精打采的許文瑞和黎映蓉，一開門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正是一中學校裏高一的年級主任,也是黎映蓉的大學同學。當初許暖進一中，分到9班，黎映蓉便是託了這層關係。
年級主任開門見山：“我並不想一大早來打擾你們，但是今天模擬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我看到成績之後，實在忍不住想來找你們談談。”
黎映蓉原本以爲沒有更加糟糕的消息了，此時聽到老同學這樣說，一顆心頓時吊得老高。
“沒事，你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年級主任似乎有些難以開口，“你們家許暖，這次考試成績，出乎意料的差。”
饒是做了準備，黎映蓉陡然聽到這一句，還是晃了晃腦袋，差點沒撐住。
她嚥了一口氣，追問：“是有多差？”
年級主任搖搖頭，“語文、數學、英語這三門主課，她都沒有及格，而且離及格線還差了一大截。另外的兩門課，物理和化學，她直接棄考了。”
“她爲什麼棄考？”黎映蓉追問。
年級主任猜測：“可能她之前的課程考得太艱難，這兩門沒有信心，便直接棄考了。”
黎映蓉默然。
年級主任嘆了一口氣，“因爲兩門棄考，其他三門又考得如此之低，許暖現在的總分排在倒數第一。”
聽到“倒數第一”這四個字，黎映蓉還來不及做反應，一旁的許文瑞卻先忍不住了。
“你說許暖是什麼？是倒數第一？全校的倒數第一？”許文瑞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老許家，什麼時候出現過倒數第一的人？
他們老許家的基因，個個都是真學霸，就連許浩博那個不怎麼聰明的娃，考上的大學也是國內不錯的學校。
“倒數第一”這四個字，從來沒在老許家出現過。
黎映蓉也有些不敢相信，甚至開始胡亂猜測：“分數都是對的嗎？有沒有可能算錯分了？”
年級主任無奈，“試卷我都看過，沒有錯，就是這麼多分。”
說完，年級主任嘆了一口氣，“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許暖她確確實實考了倒數第一名，今天下午，大家的成績榜就會公佈出來，到時候大家都會看到。”
“因爲這是開學之後的第一次模擬考試，校方沒有將這次的成績作爲重點的考覈對象，只是對學生們的實力簡單摸底，所以這次的問題還不大。”
“但是，如果下一次模擬考試，許暖的成績還是這樣糟糕，沒有半點進步，甚至和其他同學拉開很大一段差距，那學校可能會考慮勸退學生。到時候也不是我能班上忙了的。”
“我來就是想和你們提前打聲招呼，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如果許暖的成績提不上來，你們也要提前給她安排另外的學校。”
年級主任一番話，說得黎映蓉耳根子發紅。
一中這種學校本來就是極好的學校，許暖這種拖後腿的學生，如果連續兩次考不好，且明顯和其他同學脫節，校方爲了升學率考慮，進行勸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黎映蓉當初把許暖弄到一中讀書，是想着讓許暖接受更好的教育，畢竟許暖在鄉下沒有機會接受好的教育。
她原本想着，許暖基礎差一點不要緊，可以慢慢進步，慢慢提升，一步一步地趕上來。
可是她沒想到，許暖的基礎竟然差成了這樣，直接考了倒數第一！
年級主任瞧見黎映蓉臉色不太好，話鋒一轉，“也不是全是壞消息，這個還有個好消息。你們要不要聽？”
“什麼好消息？”黎映蓉臉上由陰轉晴。
年級主任笑道：“這次許和靜考進年級前十了，這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以前在初中，她都沒考得這樣好，現在進高中了，成績有長進。”
黎映蓉和許文瑞的臉總算有了一點笑意。
這確實是好消息。
許和靜的成績一向很好，從來沒有讓她們失望過。
年級主任看了看時間，起身要走，“學校裏還有其他事情，我就不多坐了。許暖的事情，你們多費點心思”
“好的，謝謝你來這一趟，我心裏大概有數了。”黎映蓉站起身來送客。
等人走後，黎映蓉愣愣地走回到客廳裏，無奈地望向許文瑞。
“這個女兒，咱們該怎麼辦？”
許文瑞怏怏地坐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還能怎麼辦？又是偷錢，又是倒數第一，我都不知道這孩子還有沒有救。”
說不失望是假的，許文瑞心中失望極了。
當初把許暖從鄉下接回來，他是真的非常高興。他那時候很有信心能夠把許暖培養得和許和靜一樣的優秀。
畢竟老許家就沒有學習不好的人。
可是看着現在的許暖，不僅偷了家裏的錢死不承認，還對黎映蓉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許暖不僅品行不好，連學習也是差得離譜，能在全年級考倒數第一，也算是個另類的“人才”了。
兩口子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覺得這事沒法解決，還是得請奶奶過來一趟。
畢竟現在誰說的話都不管用，只有奶奶說的話，許暖纔會聽。
——
許暖坐在教室裏，眨也不眨地盯着手錶。
她在數時間，她覺得今天的時間格外難熬。
胡星從教室外面走進來，拍了拍許暖的肩膀，笑道：“外面貼了年級的模擬考試成績表，你不去看看你排在哪裏嗎？”
許暖頭也沒擡，“倒數第一。”
胡星看了成績表回來，原本還想調侃許暖兩句，沒想到許暖竟然心裏還挺有數的。
“你還猜得挺準嘛，還真是倒數第一哈哈哈哈哈。”胡星忍不住開玩笑，“哎，許暖，說實話你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想過你成績不好，但沒想過會這麼差。”
許暖：“……”
胡星還沒遇到過比他成績更差的女生，一時間自信心爆棚，拍了拍胸膛，“許暖，要不這樣吧，以後放學了，我給你補課，怎麼樣？”
許暖搖頭：“不怎麼樣。”
“嘿，你難道還嫌棄我？你看看你自己這次的考試分數，還不如我呢！”胡星在一旁嘟嘟囔囔。
許暖沒怎麼搭理他，只一個勁地盯着手錶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熬到放學了。
許暖一個箭步竄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隱在校門口的某個角落，等了一會兒，瞧見許和靜揹着書包的身影，然後悶不吭聲地跟了上去。
許和靜沒有去小巷子，她先回了一趟家。
許暖猜測，她應該是回家拿錢去了。
從家裏出來，許和靜身上依舊揹着書包，她謹慎地朝小巷子裏走，一雙眼睛時不時地四處張望，生怕有人跟着。
許暖躲在後面，好幾次差點被察覺到。
她乾脆停下了腳步，沒再跟過去。反正一切都佈置好了，她不着急看現場。
許和靜偷偷摸摸走到巷子裏，那個男人果然已經等在那裏。
許和靜走過去，從書包裏掏出一沓錢，遞過去，“這是一千塊，你拿了錢趕緊走，以後絕對不能再找我！”
男人接過錢，數了數，確定是一千塊後，他揚起嘴角笑了笑，“小妹妹，以後日子還長着呢。”
“你……你說話不算數！”許和靜氣極，一張臉漲得通紅。
“小妹妹，是你太天真了。”男人將錢在手上甩了甩，正要裝進口袋，四周突然冒出三個高大健壯的大叔，動作快準狠地將男人按在地上。
許和靜望着這些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的人，頓時愣在原地。
她心裏害怕，偷偷移動腳步，想要溜走。
突然，其中一個大叔轉頭望向她。
“小妹妹，麻煩你跟我們去趟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