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凡輕咳了一聲,道:“大王,其實你們都誤會我了!”
他說着,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大王,容我叫您一聲大哥!我在山上就說過,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您一直把我當做好兄弟,當做您的軍師,我又有什麼理由背叛您呢?”
他緩緩的走到窗戶邊上,一手扶着窗框,擡頭“憂傷”的看着天空,“大哥,我只不過是打探的消息錯了,並無心欺騙,可是你對我的懷疑,着實是讓我無比的傷心。難道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會因爲這點小事兒就破裂嗎?”
“破不破我不知道,我卻知道,你要是敢再往窗戶外蹭一步,你這雙腳可就留不住了!”鄂大力用大環刀敲了敲地板說。
袁凡偷偷嚥了口口水,好傢伙,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這麼容易就被鄂大力給戳穿了。
他回身笑道:“大王,您說笑了,好不容易見到了大哥,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跑呢?要知道,這次下山,爲了大哥,我真是九死一生,差點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哦?說來聽聽。”鄂大力摸了摸自己的咯吱窩,又把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隨口問道。
“大哥!我知道您懷疑我對你有二心,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可是當時的情況,我怎麼證明自己呢?大哥您都派出老癡去再探消息了,我知道他如果帶回來的消息跟我不一樣,您一定相信他的。到那個時候,您一生氣,說不定直接我就小命不保。我死了不要緊,可是我對大哥的忠誠怎麼能就這麼蒙受不白之冤?”
“所以,我決定獨自下山,將功贖罪!打探更多陶家嫁女的消息,以示清白!”
袁凡幾乎是吼着把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這番說辭簡直是絕處逢生,能想得出來,自己真心是超水平發揮了。
“那這些追你的官差是怎麼回事?”鄂大力問道。
見到鄂大力這麼上道,袁凡心道一聲妙,隨機感慨一聲,裝作懊悔的說道:“都怪兄弟學藝不精,本想潛入陶府,幫大王打探更多的消息,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可以直接把桃四姑娘擄回來,省去大王親自劫親煩惱,沒想到……”
說到這裏,袁凡偷偷用眼睛瞄坐着的三人的反應。卻見那刁老七愣愣傻傻,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荊老癡目瞪口呆,可能完全沒想到袁凡這都能把話圓回來,怎麼就把明擺着的畏罪潛逃變成了戴罪立功了?
這三人中,只有鄂大力的表情飄忽,捉摸不定,看的袁凡心裏也沒有底,不過這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纔行。
“沒想到陶府戒備森嚴,兄弟我還沒有見到桃四孃的面,就被陶府的護院給發現了。”這套說辭是剛剛陶府護院自報家門的時候,袁凡急中生智想出來的,在他想來,對付這些幾乎用屁股思考的山匪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沒想到陶家的力量這麼大,不僅他們的護院追過來了,還發動了衙役官差,如果不是大哥相救,兄弟這回定是要命喪黃泉了!”袁凡怎麼誇張怎麼來,最後聲情並茂,連他自己都快相信鄂大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大哥!
請受小弟一拜!”
他想着語言加行動,一套組合拳先讓鄂大力心軟下來,別一瞪眼就要殺自己,後面的再說,可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鄂大力又是一拍桌子。
“哎呀!糊塗!”鄂大力點着袁凡,“那陶家是什麼人,你心裏沒點兒數嗎?這樣人的家裏,那是你單槍匹馬就能潛入進去的?據我估計,陶府的護衛力量要比縣衙都強,幾乎快趕上我的山寨了,你怎麼可能成功?”
袁凡心道:“這話不假,陶府這防備能力絕對甩縣衙不止十條街的水平,至於‘快趕上’黑山寨……得了吧,別給自己貼金了,你那山寨也不是啥有防禦的地方。”
卻聽鄂大力繼續說道:“而且你錯了!大錯特錯!你可知道我爲什麼選擇劫親?”
袁凡一愣,爲什麼選擇劫親?難道不是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纔有的提議嗎?
鄂大力看到袁凡的樣子,冷傲的笑了一聲,道:“諒你也不懂。記得那還是兩年前,我偶然在那幫才子的詩會上見到桃四娘,頓時就驚爲天人!”
“詩會?”袁凡眉毛一皺,暗想,“這山大王竟然還會參加詩會?我不會是逃跑中撞壞了腦袋,聽錯了吧?”
“沒想到大王還參加過詩會!”袁凡這才腦子裏一想,那邊荊老癡立刻就已經恭維起來了,“哎呀!有這樣一位文武雙全、德才兼備的老大,我們黑山匪想不捲土重來都不行啊!”
“捲土重來個屁!”鄂大力罵道,“你能不能關一關你那張不學無術的嘴?這詞是這麼用的?”
“是是是,大王說的是!”
鄂大力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我雖然不是正大光明的參加詩會,卻不耽誤我對桃四孃的仰慕。還記得當時她說,她以後的郎君一定要是一位大英雄,要如絕世英雄一般的形象出現在她的面前,帶她走向美好的未來!”
說着,他站起來,雙臂張開,好像真的要擁抱未來一樣,“所以!我選擇劫親,我要像英雄一樣出現在她面前,讓她不必在意什麼狗屁父母之命,而是跟我一起追求最純真的愛情!”
荊老癡“啪啪”的鼓起掌來,口中連連叫好,而袁凡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
“這山大王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麼做啊?這種解釋都能說得出來?要點臉嗎?”
不管鄂大力是什麼腦回路,袁凡至少能確定一點,那就是這一關,他又過去了。
在憧憬完無限美好的未來之後,鄂大力拍了拍袁凡肩膀,語重心長的說:“袁凡,我瞭解你的心意了。你放心,咱們這麼多年出生入死,我會因爲這麼點小事兒懷疑你嗎?”
袁凡苦笑着搖了搖頭,表示瞭解。
鄂大力哈哈一笑,道:“走吧!剛剛虛張聲勢了一把,說不定官差已經注意到咱們了,咱們先回山!等後天……不……這時候已經過了子時,等到明天!咱兄弟一起殺下山,讓桃四娘見見什麼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