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然白首,蒼然之將。
王威是劉表最信任的軍中重將之一,如今卻被一個無名小卒給斬了!
滿城荊州軍大譁,無數受其恩惠的軍將怒髮衝冠,直奔郭從龍而去。
郭從龍上前,快速兩刀,剁下王威的首級,且戰且走,退到牆邊。
“斬將了?”
紀靈在遠處,聽到城牆上的動靜不小,有些驚喜的問道。
不一會兒,一個傳令兵回來稟告。
“伯長郭從龍陣斬王威!”
這時候,原本不苟言笑的高順,剛毅的臉上也有了一絲動容,說道:“將軍,我們進軍嗎?”
“進軍!趁此良機,拿下襄陽外城!”
紀靈也不願意錯失這樣的良機,親自揮動令旗指揮攻城。
“嗚嗚嗚……”
軍號、軍鼓齊鳴,城外的袁軍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發瘋似的往襄陽城上涌去。
王威戰死,荊州軍卻沒有潰散,仍舊有一部分人在抵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黃昏時分,前軍來報,襄陽甕城拿下來了!
本來,順着王威的潰軍,袁軍是有機會攻入內城的。
但是,荊州大將文聘突然率軍殺到,阻斷了袁軍的進攻勢頭。
若不是高順的重甲營壓陣,甚至有可能連到手的外城也會丟了。
縱然如此,這一回惡戰,紀靈也算是立了大功。
甕城與外城相連,內城則與外城相隔百步。
此時此刻,紀靈在一羣將軍們的擁簇下踏上了襄陽城。
血跡未乾,七零八落的都是雙方將士的屍體,刺鼻的血腥氣瀰漫在城牆上。
“你就是郭從龍?”
紀靈雙手杵着佩劍,隨着一羣將軍們站在臺階上,看着魁梧健壯的郭從龍,笑着問道。
郭從龍拱手抱拳,開口道:“小人郭從龍,見過諸位將軍!”
紀靈原本就是遊俠兒出身,初上戰場也是鬥將,所以他比較喜歡勇猛之士。
此刻見到郭從龍的樣子,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是個技擊好手,問道:“你怎麼殺了王威的?王威雖然老邁,技擊也不弱的!”
“小人僥倖,一刀斬斷了他的兵刃!”
郭從龍謙虛的說道,邊說還邊把自己的刀雙手奉上。
“嗯?”
紀靈看着這把刀,眼神一眯,問道:“郭從龍,你這把刀哪裏來的?”
他認得這把百鍊刀,這是袁術府中鑄造的。
年前,有人獻隕鐵百斤,袁術專請能工巧匠鑄造刀劍八柄。
其中劉勳、高順、張遼、張繡、陳到、周瑜和自己各得一柄,獨有一柄不知袁術贈送給了誰?
未曾想,竟然在這個不知名的小伯長手中。
郭從龍微微低頭,任由有些散亂的頭髮遮住面容,說道:“回稟將軍,這把寶刀是一位貴人送的!”
“好漢子!”
紀靈打着哈哈,也不再追問,繼續說道:“襄陽破城,你是頭功!”
郭從龍抱拳行禮,說道:“小人謝將軍栽培!”
紀靈沒有再說話,轉身看向襄陽內城。
那裏燈火通明,荊州軍與袁軍隔牆相望,氣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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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王威死了?咳咳咳……”
劉表臥在榻上,陡然聽到這個消息,氣息紊亂,翻身而起,咳嗽不止。
別駕劉先看到劉表這副樣子,上前兩步,有些擔憂的看着他,說道:“主公,你要保重身體啊……”
劉表在侍者的攙扶下,背靠蜀錦布枕,仰躺在榻上,悠悠的問道:“袁軍攻打到哪兒了?”
“袁軍猛攻一日,一名袁軍伯長陣斬了王威老將軍,我軍漸潰!
若不是文聘將軍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袁軍已經破了外城,佔據了甕城城樓,暫時沒有發起進攻!”
劉先據實以報,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主公,是不是請蔡軍師他們來商議商議?”
劉表盯着榻上的絲幔,眼睛不多眨一下,間或咳嗽幾聲。
劉先猜不透劉表的心思,正欲告辭。
“始宗啊,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劉表擡眼看着猶豫不定的劉先,面色慘白,平靜的看着他問道。
劉先跟隨劉表數年之久,深知劉表的爲人。
表面上他禮賢下士、重視人才,實際上最是沽名釣譽、猜忌無度。
劉先雖然身爲別駕,但是卻從未乾過與別駕身份相關聯的事情。
這麼多年來,投奔劉表的文武大儒不少,但是多半都被他當作書吏一般。
或是讓他們興學,或是讓他們做賦。
詩酒年華而已,不見重用。
真正的權力都是掌握在劉表自己的手中,大事小事都要經過他的首肯方纔施行。
張羨遠在長沙,爲什麼會反?
張羨曾經任零陵長,劉先也見過數面。
這個人有才幹、深得江湘民心,有實幹、有政聲,不是個沽名釣譽之徒,堪稱荊南幹才。
但是,他又屈強不順,頗有些桀驁,一直就看不慣劉表那副自己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作派!
以至於,張羨數次頂撞劉表,也有些出言不遜。
所以,劉表去年平定長沙後,授命劉磐更是將其族誅。
可惜啊,這樣一個能臣被劉表逼殺!
壓下思緒萬千,劉先揣摩着劉表的話,謹慎的說道。
“主公,在下以爲當速速召軍師來謀議退敵之策!”
“呵……”
劉表發出來一個奇怪的聲音,說道:“始宗,你去吧!”
劉先告退,快步出了州牧府,頭也不回。
劉表聽到劉先遠去的腳步聲,深呼吸了幾口氣,閉眼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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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宗,主公那邊怎麼樣?”
蔡瑁看着急匆匆過來的劉先,問道。
劉先便將面見劉表的情況全部說了一遍,佯裝不解的說道。
“軍師,主公爲什麼沒有追問王老將軍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袁軍殺的!”
蔡瑁冷笑一聲,說道。
劉先又不是白癡,暗道,若不是你蔡瑁扣着兵不發,文聘若是早到半個時辰,王威能死?
索性,蔡瑁也不再說其他什麼,繼續問道:“始宗,依你之見,我荊州該怎麼辦?”
劉先看着蔡瑁似笑非笑的眼神,試探性的說道:“戰?”
蔡瑁反問道:“怎麼戰?”
劉先一時語塞,不知怎麼接話了。
這時候,從蔡瑁的內堂轉出來兩人,對着劉先說道:“始宗,依我們兄弟看,方今之時,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降?”
劉先看着這兩人,佯裝驚訝的說道。
蔡瑁笑了笑,說道:“久聞始宗知理明德,我就說這個使者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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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禮物!(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