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圍城的大軍不急,襄陽城內卻亂糟糟的不成樣子。
襄陽雖然堅固,但是實打實的十萬大軍給了城內很大的壓力。
尤其是在劉表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的情況下,人心浮動是不可避免的。
“主公,周瑜停止攻城了!”
蔡瑁跪坐堂間,看着病盡顯容的劉表,開口稟報道。
劉表右手在巨大袍服的隱蔽下支撐着身體,說道:“嗯,這也不算什麼好消息!”
蔡瑁看到劉表的興趣不高,連忙安慰道:
“主公,我襄陽城池堅固,精兵無數,糧草充足,足以防守。
一年半載之內,周瑜、紀靈是拿我們沒有辦法的。
此刻雖有一時之敗,也尚有反擊之時。
等到耗盡袁軍銳氣,我們聯絡南北,定可擊潰周瑜、紀靈所部!”
劉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守城之事就拜託軍師調度了!”
蔡瑁明白劉表這是在趕人了,這邊只好說道:“主公,臣下告辭!”
劉表點點頭,看着蔡瑁走了出去,瞬間沒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癱坐在座位上。
屏風之後轉出來一人,看到劉表的狀態,連忙上前扶住他,焦急的說道:“主公!”
“始宗,我沒事!”
被扶起來之後,劉表輕聲說道,安撫着悲傷的劉先。
劉表的別駕劉先,字始宗,零陵人。
光和七年,黨錮解除,劉表被大將軍何進徵辟爲掾屬,後又推薦擔任北軍中候。
那個時候,劉先便成爲了劉表幕下的門客。
現在是建安五年,爾來已有十六年。
“始宗,依你看,蔡瑁會不會叛我?”
劉表背靠桌椅,目光幽深,冷不丁的問了一個問題。
劉先跟了劉表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生性多疑,下手狠辣。
他看着眼前的劉表,小心的說道:“應當,不至於!”
劉表冷哼一聲,說道:“始宗,你也會說假話了嗎?”
劉先聞言,背後直吹冷風,冷汗頓起,輕聲說道:
“主公,蔡軍師雖然攬權,但是不至於做這種事!他投靠了袁術能有現在的地位嗎?
而且,聽說袁術對士族的態度都跟一般,完全不似主公這樣重用士人!
襄陽自有天險,精兵強將,糧草軍械樣樣不缺,蔡軍師完全沒有理由選擇投降。”
劉表閉目不言,從袖中掏出一封自己的軍令交給劉先,說道:
“始宗,這是軍中的幾位忠心可靠的將軍,我現在將這封軍令交給你!你去看着蔡瑁,如果有不軌,即刻誅殺!”
“諾!”
劉先小心翼翼的接過這紙軍令,揣入袖中,大表忠心。
“在下一定不辜負主公重託!”
話音剛落,屋外便走進來一名美貌女子,身後跟着幾個侍女,端着托盤進來。
劉表目光微微一變,笑着說道:“始宗,你去吧!”
劉先應諾,起身告辭,走過那女子時也見禮,口稱:“拜見夫人!”
這女子正是蔡瑁的妹妹,劉表的夫人。
蔡夫人對劉先點頭示意,又走向劉表,嬌滴滴的說道:“夫君,該喝藥了!”
劉表這時候看到蔡夫人,面色和藹,笑意不絕,攬住走到自己身邊的蔡夫人的一雙玉臂,笑呵呵的說道:“夫人,辛苦你了,先放着等會再喫吧!”
蔡夫人眉眼如畫,靠在白髮蒼蒼的劉表懷中,抿嘴委屈的說道:
“夫君,這可是妾專門求人向張機求的方子,他說這藥要喝得及時,不能拖!”
劉表拍了拍蔡夫人的肩膀,說道:“好吧,端過來吧!”
蔡夫人這才重新喜笑顏開,命侍女將藥送過來,她自己則一勺一勺的喂着劉表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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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襄陽城寂靜無聲,除了巡夜的軍卒不時發出的甲葉撞擊和腳步聲,別無他聲。
然而,城內的一間密室內卻祕密聚集了幾個人。
“他怎麼樣?”
一道平和的男子聲音率先響起,鎮定自若,好似每一次都是他最先發言一般。
聽到這個聲音,一個好聽的女聲這時候回答道:“倒是沒什麼要緊處,看起來還能撐得住。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麼事情?”
那率先開口的男子問道。
那女子聲音裏透着些疑惑,說道:“老傢伙昨天去看了他兒子,在他兒子的書房裏待了有小半個時辰!”
這時候,另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帶着些詢問,說道:“知道談了些什麼嗎?”
這女子回答道:“不知道,好像是在考校他兒子的讀書情況?”
“考校讀書?”
這溫和的男子有些不解,說道:“這種時候還有這種閒情雅緻?”
這時候,開頭的那個男子說話了。
“我的人探聽到一些消息,昨天有一個人悄悄的面見了老傢伙!”
溫和男音問道:“是誰?”
“劉先!”
這時候,這溫和男音說道:“劉始宗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啊!這個時候找他,能有什麼事情呢?”
“呵呵,還能有什麼事情,自然是對付我蔡氏的手段!”
說着這話,那說話平和的男子走出黑暗之中,在燈火下露出自己分面容,正是蔡瑁!
那蔡夫人也走出來,說道:“哥哥說的不錯,我進去給老傢伙喂藥的時候也看到劉先了!”
蔡瑁問道:“妹妹,你發現有什麼異常嗎?老頭子交代給劉先什麼了?”
蔡夫人搖搖頭,說道:“我沒有聽見他們說了什麼,只是有一點,那劉先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額頭上都是冷汗!”
蔡瑁思忖了一下,說道:“異度,依你之見,老傢伙用的是什麼手段!”
原來,那語音溫和的正是蒯氏蒯越。
蒯越無奈的說道:“無非就是軍權,還能有什麼?”
“軍權!”
蔡瑁冷哼一聲,說道:“都這種時候了,他劉表還疑心這麼重,故意提防着我們!”
蔡夫人倒是很贊同蔡瑁的說法,說道:“老頭子一直不喜歡劉琦,但是就是不立琮兒爲繼承人!”
蒯越看着蔡氏兄妹,說道:“我在這裏只是爲了荊襄士族的前途,不要跟我說什麼宅鬥,在下可不想知道你們這些隱祕!”
蔡瑁倒是哈哈一笑,說道:“異度,我們相交這麼多年,我還會害你嗎?現在,當然是順着老頭子的意思擊退了袁術的大軍再說嘛!”
蒯越點點頭,不再多說些什麼。
很快,一個多時辰後,三人才各自散去。
蒯越回到府邸,直接進了書房。
“怎麼樣?蔡瑁那邊什麼態度?”
“暫時看,沒什麼機會的!”
“也好!反正吳侯給周將軍的命令也是強攻襄陽,我們不急,且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