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深夜,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令熟睡當中的李全友從夢中驚醒。
“是不是有人敲門?”李全友從牀上坐起來,搖了搖妻子的手臂低聲問道。
“這麼晚了,什麼人會敲門啊?”妻子李紅英睡眼惺忪,嘴裏含糊不清道。
咚咚!
就在這時,更加沉重的敲門聲傳來,令李紅英頓時清醒過來,她猶疑道:“還真有人敲門……”
“我去看看。”李全友眉頭微皺,披了件衣服從牀上爬起來。
“誰啊?”
李全友打開院門,卻看見兩名穿着黑衣制服的男子站在門外。
“你們是誰?”李全友疑惑問道。
“你是李全友?”其中一人眯着眼問道。
“我是,你們是?”李全友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目光在兩人身上的制服上打量了一番,忽然想起什麼來,頓時臉色微微變化。
“我們是巡捕司的,你女兒李萍萍可在家中?”
“我女兒?她白天就出去了,說是去朋友家做客,到現在未歸,她是犯了什麼事嗎大人?”李全友面露擔憂問道。
兩名巡捕司的人互相看了一點,隨後解釋道:“東大街白天發生了一起命案,有死者疑似李萍萍,需要你前去認一下身份。”
“什麼?”李全友突聞噩耗,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緊接着面色變得一片蒼白,嘴脣顫抖問道:“你…你們……沒有搞錯吧!?”
“請跟我們去一趟吧。”兩名緝罪隊的隊員暗歎一聲,不由得生出幾分同情,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爲你不願意接受而有所改變。
李全友情緒翻涌,勉力剋制自己,對着兩人低聲道:“二位稍等一下,我去交代一聲。”說完便轉身回到屋內。
“是誰啊?發生了什麼事?”妻子李紅英疑惑問道,同時她感覺丈夫的情緒似乎有些奇怪。
“府衙的人,說有事要我協助調查,你先睡吧,我馬上回來。”李全友低聲道,不敢告訴妻子這個消息。
“啊?府衙的人怎麼會這麼晚過來?”李紅英不解問道,但被丈夫馬上打斷。
“別問了,趕緊睡!”李全友穿了一件衣服,帶上門便出去了,也不管妻子愈發疑惑得眼神。
“誒,老李……”
……
次日清晨,方源在一家客棧醒來,簡單洗漱之後便出了房間,與林虎等人碰上。
昨晚因爲要輪流值守看護現場,所以治安隊的幾人索性在邊上一家客棧開了房間休息。
“小源。”
“隊長早。”
林虎打着哈欠出來,目光掃了一眼已經被圍欄圍起來的現場,搖了搖頭,道:“昨夜現場的屍體已經被盡數認領了,仵作也檢驗完畢,今天上午估計能撤了。”
方源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原先放在那裏未曾挪動的屍體已經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灘暗色的乾涸血跡。
“聽說昨晚餘隊長派人去了死者的家裏?”兩人一邊走出客棧,方源一邊小聲問道。
林虎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有什麼新的線索嗎?”方源好奇道。
林虎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死者的父母根本不認識你所說的紅裙女子。”
方源聞言沉默下來,他敢肯定自己並非出現幻覺,而是真真實實地看到了對方。
線索到此看起來便是戛然而止,事情也陷入了僵局。
“算了,這些便交給他們緝罪隊的去處理吧,術業有專攻,我們都是外行。”林虎拍了拍方源的肩膀道。
“老大!”熊海與另外一名隊員是最後一班接崗的,此時也是一臉疲倦。
“辛苦了,把這些圍欄拆了咱們就可以收隊了。”林虎點了點頭道,隨後看了一眼邊上陸續撤離的緝罪隊的人。
“你們餘隊長呢?”林虎走過去問道。
“哦,是林隊長啊,我們老大剛走一會兒,說是有事要回去稟告。”一名緝罪隊員回答道。
“要事?”林虎一怔,心道莫非是找到了新的線索。
“謝了。”
“咱們走吧!”林虎朝着方源道。
...
回去的路上,方源一直在努力回想那紅裙女子的模樣,但很可惜還是沒有什麼印象,他目光在街上來往的行人當中掃視,期待再次看到那一抹紅影。
街上行人匆匆,比起往日似乎多了幾分冷峻的氣氛,方源注意到,其中大部分人的臉上都藏着一絲緊張。
他頓時想起昨日值崗時聽到的消息,不止是他們東城區,王都其他區域也發生了這種當街死人的惡性案件,使得整件事看起來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味道,彷彿背後藏着一片可怕的陰影。
“真是不太平啊...”方源心中嘆息一聲,看來王都也不是想象當中那麼平靜。
就在方源目光在人羣當中來回掃視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清弦,她怎麼在這裏?”方源心中升起一絲好奇,自從來到王都之後,他就沒怎麼管清弦了,也不太清楚她這些天都在幹些什麼。
方源剛準備上前去,卻看到邊上有一人走了過去,看向清弦的目光當中滿是輕佻之意。
“在下蘇聰,冒昧打擾,不知姑娘芳名,可有婚配?”叫蘇聰的男子身着華袍,手持紙扇,儼然一副貴公子打扮,但出口第一句話便顯得十分輕浮。
清弦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連衣裙,清雋秀美的面容不施粉黛,別有一番韻味,令人不由眼前一亮,也難怪會有浪蕩公子忍不住上前搭訕。
清弦目色微冷,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輕公子,眉頭卻不由皺起。
“讓開。”她的聲音很是冷漠,幾乎比在方家的時候還冷。
蘇聰微微一愣,隨後目中露出愈加濃郁的興趣,他不退反進,離清弦只有幾步之遙,而後笑道:“呵呵,姑娘莫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老實說,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不知道姑娘覺得我如何?”
清弦心中生出厭惡,皺眉看了他一眼,說出兩個字來。
“太醜。”
“什麼?”蘇聰呆住,隨後生出怒意,他萬萬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聽到這樣的評價。
“你再說一遍?”蘇聰臉上笑容緩緩消失,語氣不善道。他自認雖算不上什麼玉樹臨風,但怎麼說也俊秀有餘,加之身材高大,氣質富貴,誰見了不得說一句翩翩公子郎?
“你,太醜了。”清弦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
“你找死!”蘇聰憤怒了,朝着清弦下意識就是一巴掌甩出去。
竟敢出言侮辱他蘇大公子,真真是活膩歪了!
“啪!”
清弦眼睛都沒眨一下,卻是一道身影擋在她前面,將蘇聰的手掌穩穩抓住。
"你誰啊?!"蘇聰瞪大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心頭也是嚇了一跳,對方好像是突然之間蹦出來的,他都沒有看清楚。
方源右手輕輕握緊,隨後便看到蘇聰的臉上浮現一片痛苦之色,他淡淡道:“說話就說話,動手就是你不對了。”
“你特麼誰啊!敢管本公子的事?!”蘇聰臉色微變,逐漸感受到對方那如同鐵鉗一般的可怕手勁。
“嗯?”方源目光微冷,手掌用力,隨即聽到一陣微弱的骨裂聲響起。
“啊痛!你趕緊給我放開!”蘇聰額頭上冒出一片冷汗,嘴上卻還是不甘示弱。
“柳焚羽,你大爺的,還不趕緊救我!”蘇聰大聲道,隨後便看見從人羣后面緩緩走出一位翠眉的持劍少年。
“是你?”方源眼睛微微眯起,認出對方,卻是前兩天還在那萬花樓與他交過手的柳焚羽。
柳焚羽臉上有些尷尬,他瞄了一眼被方源捏住手掌的蘇聰,有些不好意思道:“方公子,能不能請你放過他?”
“柳焚羽,你怎麼回事?直接幹他啊!”蘇聰憤憤道,他眼睛瞪大,不明白平時最愛動手的柳焚羽怎麼這個這個時候慫了。
“你給我閉嘴吧!”柳焚羽白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打不過對方,他才懶得丟這個人。
蘇聰啞口無言,也看出來柳焚羽似乎不敢與面前這傢伙動手,當即心中露出絕望,他平時最好面子,現在讓他服軟是斷不可能的,但柳焚羽這傢伙又不肯出手,真是讓他無語望蒼天。
“你說放過他我就放過他,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方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對柳焚羽這個人倒是沒什麼惡感。
“我們可以付出相應代價,作爲對這位姑娘的賠禮。”柳焚羽無奈道,被周圍這麼多人看着,他現在只想快點解決了離開。
“賠償?那倒是可以。”方源想了想,隨即鬆開蘇聰的手。
“多謝!”柳焚羽十分乾脆地拋給方源一個巴掌大小的沉甸甸錢袋,隨後硬拉着還不服氣的蘇聰連忙離去,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
“沒事吧?”方源顛了顛錢袋子,將其收入懷中,隨後轉頭看向清弦。
“嗯。”清弦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令方源不由心中微嘆,自從千鶴道長西去之後,這丫頭便越發冷淡了起來,不止是對他如此,便是方府的其他人也不例外。
“回家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