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殿卿:“我們好幾天沒試試了。”
他說出試試這幾個字時,聲音特別輕,輕而沉,眸光就那麼看着她。
林望舒陡然臉上一紅。
她咬脣,小聲說:“你着急什麼,這不是馬上要結婚了嗎?也就幾天了。”
陸殿卿:“竟然還有幾天,那麼長時間?”
林望舒好笑又好氣:“你至於嘛!”
陸殿卿:“至於。”
林望舒只覺得他眼眸滾燙,平靜的眸底彷彿藏着火。
她陡然想起那一天,一時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陸殿卿:“我最近白天很累,晚上總是做夢……”
接下來的話,他聲音便已經是氣音,低沉繾綣。
林望舒深吸口氣:“別瘋了……”
她無奈地道:“手錶我不問了,今天你也別試了,我們各自回家!”
說完轉身就走。
陸殿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裏,低頭就親。
如開閘的洪水,急促猛烈。
林望舒:“你瘋了嗎,別亂來。”
一時又道:“仔細被人看到!”
陸殿卿低頭親了好一會,纔將下巴抵在她頭上,閉着眼睛,平息着自己身體的緊繃感。
半響後,他才放開她。
林望舒其實被親了這半天,也有些腿軟,不過又忌憚着在外面,並不敢怎麼樣。
她無奈地捶打他胸膛:“我以前只覺得你清風朗月正義凜然不可侵犯,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的陸殿卿。”
說着這話的時候,她才發現,上輩子那個過了而立之年四平八穩的陸殿卿,距離她已經很遙遠了。
那是存在於另一個陌生時空的人,並不是這個親暱包容放縱着她的陸殿卿。
她也相信,這個陸殿卿不會成爲那樣一個人了。
陸殿卿眸底蘊着笑,低頭看着她,卻是道:“林望舒,你以前形容我,用過一個詞。”
林望舒:“什麼?”
陸殿卿:“人模狗樣。”
林望舒仰臉,看着他薄薄的脣,就那麼輕輕吐出這四個字,突然覺得一切有些離譜,這簡直是一部聊齋。
陸殿卿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低聲說:“所以男人就是男人,再人模狗樣,心裏也總有想法。”
林望舒凝視着他:“比如你,你現在想什麼呢?”
陸殿卿靜默地望着她,眸中有激烈的情緒滾動,聲音卻是格外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我想做我昨晚夢裏做過的事情。”
林望舒臉紅心跳,不過呼吸卻是刻意的平穩,她故意問:“那麼,你做了什麼夢?”
陸殿卿的左手便握住了她的。
她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視線交纏間,他握着她的,引領她到了一處。
她頓時身體僵硬,咬着脣,有些羞憤,又有些無奈地瞪着他。
陸殿卿鬆手,她立即抽回來,像燙到一樣。
陸殿卿微微低首,俯身,這個姿勢讓她不至於碰到什麼,但是他的脣又幾乎貼着她的耳朵。
他低低地在她耳邊道:“林望舒,你看,這就是男人,我的理智讓我冷靜,它卻讓我熱血賁張,想不管不顧——”
他聲音越發低了,在她耳邊以氣音說了最後幾個字。
林望舒心臟狂跳,無邊的羞恥猶如潮水,但是忐忑的期待卻讓她渾身血液沸騰。
她仰起臉,看着月光下的陸殿卿。
寧蘋:“嗯,我這不是聽姐的話,好好學習嘛。”
林望舒:“知道了。”
一直到那晚,林家人都要睡了,林望舒剛做完一套卷子,外面響起敲門聲,一看竟然是他,竟然這時候過來了。
當下笑着說:“那敢情好,我明天看看鞋吧,我得給望舒買一雙皮鞋,最好是紅色的,在外面逛了半天,沒看到合適的。”
也許她是希望他化身爲禽獸。
上輩子陸殿卿對自己態度一直冷冷淡淡的,自己對他態度也說不上多好,反正無數個早晨,兩個人頷首示意,打一個例行的招呼,便各奔東西。
當下也就笑着說:“其實我們做長輩的費些心沒什麼,最要緊的是都給你們置辦齊全了,等回頭你們結婚,什麼都不缺,那才叫好。”
他還站在月光下,安靜地望着自己,身姿挺拔,眉眼柔和。
林望舒坐在牀邊,想起剛纔月光下的陸殿卿,只覺得心猿意馬的。
她感慨:“我這輩子聽說過友誼商場,路過也看過,就是沒進去過,這次可算是要開洋葷了!”
她突然想使壞,輕輕擡起下巴,嘟起脣,隔着月光,隔着那麼一段衚衕,做出親他的姿勢。
陸殿卿伸出左邊口袋,取出來一個盒子,之後放在了她衣服口袋裏。
她看到林望舒回來,道:“姐,怎麼這就回來了。”
陸殿卿:“我不送你了,就站這裏,看着你進院子。”
陸殿卿出門,關彧馨去送,林大靖也去送,林望舒自然跟着。
又看那外匯券,上面印着“僑匯物資供應證”字樣,一張外匯券是十元,這一疊大概有二十張,那就是二百左右的外匯券,這是不小的一筆了。
對於這聲誇,關彧馨倒是問心無愧的,這段時間她也是花了大心思給林望舒置辦嫁妝,那些零散小東西乍看不起眼,但是要想買齊全不容易,這裏湊布票那裏弄工業券的,還得趕上人家有貨的時候,一打聽到有了就趕緊排隊過去。
她有些驚訝:“這麼多啊!”
於是她擡腿往家走,月光如水,一切都看上去那麼美好。
“拿着,回去打開看。”
這麼和關彧馨說了好一番話,陸殿卿的目光才落在旁邊的林望舒身上。
林望舒小心地拿起來,在自己手腕上比了比。
陸殿卿:“差不多就行,反正也不挨着,一般看不出來。”
林望舒:“對,本來就貴,不過這個東西也保值,現在買還算便宜的,以後會更貴吧。”
他忙,不來找她,她倒是能安分學習了。
林望舒恍惚地看他一眼,點頭:“嗯。”
誰能相信呢?
不過平心而論,她當然明白,陸殿卿就是那種怎麼挑都挑不出什麼毛病的人,無論是家世還是工作,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華,甚至連性格,都是一等一的。
可誰知道接下來竟然一直沒機會,他單位的事本來就忙,恰好又有外賓到訪,單位人手不夠,忙得團團轉,有時候甚至加班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