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傅夜辰在書房看文件，管家馮毅來彙報：“主子，周家老爺子來了。”
“周老爺子？”傅夜辰愣了一下，看向馮毅：“現在？”
馮毅點點頭。“是的，現在就在樓下的客廳裏等着呢，想要見您。”
傅夜辰放下文件，看了一眼表，現在的時間是晚上的九點了，周老爺子竟然會選在大晚上九點多鐘來找自己。
他微微點點頭，道：“好，我這就下樓去。”
“是，我先給周老爺子上茶。”馮毅很快就下樓去了。
傅夜辰最後一個文件看完之後合上文件，這才下樓。
站在樓梯上，他看到了周家老爺子坐在沙發上。
同樣是七十來歲的年紀，周家老爺子連個柺棍都沒用，一看精神特別好，至少要比自己的爺爺精神好太多了。
老爺子也沒有一丁點駝背的樣子，穿着西裝還打着領帶，端坐在沙發上，那副樣子，精神極了。
“周老。”傅夜辰走到樓下，先是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客氣而又疏離。“不知您大晚上造訪有何貴幹？”
周家老爺子看到了傅夜辰，面色沉沉的，道：“怎麼？你這個地方我來不得嗎？”
聽周老爺子這種語氣，傅夜辰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周老誤會了，我這裏，隨時歡迎您來，只是沒想到您大晚上的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打個電話不教喚我過去。”
“呵！你如今可不是那麼容易請的人了，三言兩語怎麼可能請得動你。”周老爺子的語氣當中帶着一抹淡淡的嘲諷。
傅夜辰聽得出來，並沒有理會老爺子的嘲諷。
他在老爺子的對面坐下來，態度依然是不卑不亢的。“周老，您這次來是有事情吧，不妨直說。”
他並沒有太多的心情和耐心跟老爺子斡旋，所以整個態度都是淡漠而又疏離。
“你的臉好了，孤傲又回來了。”老爺子看看傅夜辰的臉。“還真是一點的痕跡都沒有，維拉說的時候，我也是很驚訝，看來她說的一點沒錯，你的臉，確實好了。”
周老爺子故意提起來自己的大孫女，其中用意，傅夜辰不用猜也明白。
今天的事情，他從林公館回來之後，也反覆考慮了一些。
他這張臉，不是周維拉治好的。
之前他差點一度被陸清致帶偏了，好在及時自省，才確定，治好自己臉的人，絕對不是周維拉。
因爲沈小星那裏，有可以讓人忘記記憶的藥物，餵給了周維拉的人。
傅夜辰下午因爲沈小星的否認而失魂落魄，忽略了這一點，回來之後想了一下，又覺得這可能是沈小星給自己留下的線索。
給自己治好臉的人，也給自己餵了藥。
小星什麼都不說，什麼都否認，她是有難言之隱。
雖然他現在想不出來到底爲什麼，但他通過仔細地思考明白了一點，周維拉不是給自己治療臉的人。
他已經徹底地把周維拉排除在外了。
如今，周老爺子忽然登門造訪，也是提到了周維拉和自己的臉，想必應該是周維拉刻意營造的一些氛圍，讓自己往那個方向想，所以傅夜辰不動聲色地看向周老爺子。
“周老，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您剛纔提到了維拉，我也想從您這裏求證一下，我這張臉是維拉治好的嗎？”
“是不是維拉治好的，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周老爺子還在裝傻，故意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來誤導傅夜辰。
傅夜辰心裏自然非常地明白，所以也不拆穿周老爺子的意圖，因爲現在，他忽然想要請君入甕。
很快的思想鬥爭後，他決定將計就計，一方面探查周老爺子的意思，另一方面探查周維拉的目的。
他們爺孫想要算計自己，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另外，他也想要看看小星對自己到底什麼態度，是不是任憑自己誤會這張臉是周維拉治好的。
到了那種時候，沈小星是不是還能一直冷靜觀望。
他打定了這樣的目的，也算是希望有個一舉三得的結果。
所以周老爺子這麼說的時候，傅夜辰就微微地笑了笑：“我隱約覺得這張臉應該是維拉治好的，但因爲忘記了，所以不好確定。”
傅夜辰的視線一直落在周老爺子的臉上，此時周老爺子的眸光閃爍了一下。
他並沒有着急開口說什麼，大概也是在試探傅夜辰的真實想法。
傅夜辰也一直觀察着老爺子的情緒變化，從老爺子那微不可察的眼神閃爍中，與之博弈着。
兩人對視着，一時間沉默着，誰都沒有說話。
空氣中的靜謐因子在蔓延着。
傅夜辰的眼神也沒有收回來，一直就這麼坦蕩地望着老爺子，兩個人的眼神對視着。
周老爺子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既然你有這個懷疑，爲什麼不去問維拉呢？”
“因爲有個疑問。”傅夜辰笑了笑。“維拉一直在國外，也不可能幫我治臉，而我失去了一個月的記憶。
不知道維拉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藥物，如果有的話爲什麼會給我治好臉的時候，又給我吃了這種藥，我覺得邏輯上不通，所以也許不是維拉幫我治好臉的。”
傅夜辰的這些話就像是說了也當沒說一樣，模棱兩可的話誰都會說，周家爺孫玩模棱兩可，他也可以。
所以一時間周老爺子聽到他這些話，也覺得有些喫不準傅夜辰的意思了。
而周老爺子也是一老江湖，說話更是滴水不漏。“小辰啊，是誰治好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好了，這是可喜可賀的事情，我們都很高興。”
傅夜辰：“我一直也在努力回想到底是誰幫我治好的，如果真的是維拉治好的話，那我得好好的感謝她。”
“那倒不用，小辰，維拉也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周老爺子故意把話題往周維拉身上帶。“我們兩家的交情，無需客氣。”
“周爺爺，您這麼說的話是承認維拉幫我治好的臉了？”傅夜辰也在此時換了一個稱呼。“我也覺得這張臉是維拉幫我治好的。”
“呵呵。”周老爺子更是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此時的門外，沈小星已經來了，馮毅帶着沈小星到了門口，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老爺子跟傅夜辰的對話。
一時間，沈小星停在那裏，沒有再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