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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海捕追緝投山東 心生怨懟抱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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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青三個得勝後,與費保等自回太湖,費保四個不願爲官,依舊在太湖打漁,燕青重金酬謝了,便與費保等揮淚而別,三個自去秀州與石寶大軍會合,仍舊與岳飛一內一外,留在方臘軍中爲內應不提。

    卻說王進那裏,當天得麾下將士十餘人拼死殺出重圍,徑直逃到金山寺內躲避,待得黃昏時,王進方纔差心腹將校下山打聽消息。

    少時那將校歸來,惶急道:“金山大營一應軍需糧草已經被焚燬,那譚稹卻將一應罪名都推在提轄身上,如今童貫那廝下了海捕文書,便要捉拿提轄。”

    王進聽了,頓時大怒,但又壓下火頭問道:“那其餘老兄弟何在?”那將士道:“衆兄弟大都逃回潤州大營,折損不多。”王進嘆口氣道:“譚稹不聽我言,如今賊兵趁大霧破營,卻將罪過推在我頭上!當真可恨!”

    頓了頓,王進看了看周遭十餘名將士,起身道:“衆位兄弟,那童貫等要諉過於下,只拿我一個,便請衆兄弟拿了我王進回去,料想各位罪責也可開釋。”

    那十餘人皆是心腹,聽了皆跪在地上道:“提轄且休這般言語,我等都是提轄麾下百死餘生之人,若無提轄,我等焉有性命活到今日?若還要我等幹出這等豬狗不如之事,豈非禽獸?”

    王進聞言心下大慰,但又皺眉道:“如今我已經是待罪之身,卻不知何處容身,你幾個便回去好了,只說亂軍中不曾見我便是,都是清白之身,不可與我同罪。”

    那十餘人卻都是不肯起身,都道:“提轄此言差矣,當初提轄爲了我等,亦不曾離去,如今我等豈能爲了自家清白之身,而棄提轄?提轄今後便去落草,我等也一同跟去便是。”

    王進心下感激,也拜倒在地,最後相攜而起。稍定心神,王進道:“左右都無容身之所,若是去落草,又恐折損一生英明,我那女徒兒卻在山東路藩鎮爲女宣撫,不若便去投她,將來立功,由她保奏,或能得朝廷赦免。”衆將士皆道:“願隨提轄左右。”

    當下商議定後,衆人去了衣甲,換做尋常百姓打扮,尋機過了大江,便投山東路而去。

    不一日到了濟州府左近,尚未入城,王進等盤纏用盡,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一旁茶寮內走出幾人來,爲首一人卻是朱武,只見他上前便拜道:“錦教頭王進王提轄有禮,小可朱武,在此久候多時了,原來在史大郎婚宴上見過一回,可還記得?”

    王進吃了一驚道:“華西朱武,豈能不識?”當下便還禮了,朱武請王進等入茶寮坐定了,不等王進詢問,朱武便道:“自從王教頭入了山東路境內,便有屬下錦衣衛來報,我家主公便差我專來迎候提轄。”

    王進又微微一驚,原來自己一行人行藏敗露了,尚且不知,人家卻是瞭如指掌,還好是自己徒兒。當下問道:“那三娘如今何在?”朱武道:“主公因有緊急事務,便去了登州,提轄安心,主公臨走前,已經交代了,提轄到了山東路之後便可先安頓下,提轄等列位家眷已經差人去接,旬月後便會到山東路聚齊。”

    王進等人都是驚喜交集,數內一名小將問道:“我乃尋常小校,我的家眷也能接來?”朱武笑着說道:“跟隨王提轄前來的一十九位好漢,我等早已經查知備細,在列位到了山東路後不久,便即差人都去接應家眷前來,列位放心,主公言道,似列位這等不離不棄的忠義漢子,都是值得敬重的,定當照顧周全。”

    王進等人心下暖意融融,再三拜謝,當下朱武引王進等人入城安頓,王進單獨分拔一間府邸居住,只等接來王母便一同居住,其餘將士皆安頓妥當。

    當夜朱武親自設宴款待,替王進等人接風。席間王進動問道:“不知三娘有何急事要去登州,不知我等可有效力之處?”朱武淡淡笑道:“只是些許小事,不必勞動王提轄,這些日子提轄先安心小住,待得主公歸來,自有安排。”王進應了,便也不再多問,但心裏卻想:“三娘都親自去了,豈會是小事?”

    王進所料不錯,登州卻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卻說當日三娘等回到濟州府後,黃文炳便火急前來尋三娘,直說有要事稟報。麗卿、孫二孃自回女營,三娘便在密室內單獨見了黃文炳。

    到了

    密室內,黃文炳都不急安坐,便取出幾份密函來道:“主公,最近有錦衣衛密報前來,有人意圖不軌。”三娘心頭微微一驚,能讓黃文炳如此焦急的,這意圖不軌之事定然不小。

    當下三娘便看了那幾份密函,都是安插在梁山老人身邊的錦衣衛傳回的密報,上面細說了哪幾個人,於什麼日子,在何處見面,又說了些什麼。

    看完後,三娘長嘆一聲,閉目良久不語,過了片刻後才問道:“此事還有誰知曉?”黃文炳道:“尚且只有我一人知曉。”三娘嗯了一聲道:“去請朱軍師來商議。”黃文炳頷首道:“華西所部未曾參與其事,朱軍師可以信任。”當下便轉身離去。

    少時,朱武與黃文炳都到了密室內,也不細分說,三娘教朱武看了那幾份密報。看了之後,朱武大驚失色,額頭冷汗直冒,口中道:“主公,此事看來只是冰山一角,幕後定有主持之人,當找出此人來。”

    黃文炳道:“我已經廣派人手查探,相信日內便有消息。”朱武稍稍鬆了口氣道:“主公,此事當快刀斬亂麻,不可波及太廣,否則人人自危,動搖根基。”

    三娘沉吟片刻後道:“當年天王傳位與我之時,我便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或許是我想得太簡單了,總以爲人人都會按你所想行事,但卻不然。唉,人心有多大,事便有多大啊。”頓了頓,三娘面色一寒道:“加緊查探,一有消息立時回報。朱軍師,且教華西所部兵馬準備,登州那裏,先讓李俊所部水軍屯駐威海大營,不必出海操演,一旦有事,便立時殺入內河水道,其餘所部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時值深秋,登州水軍大營內一片安詳,操演一天之後,山東路內河水師將士們都進入了夢鄉,水師提督帥帳內,卻還是燈火通明。

    內裏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個都在一處喝酒,都說些軍務之事,片刻後阮小二忽然說起燕青、李逵之事,便嘆口氣道:“這兩位兄弟也是太過委屈了,不就是鬧了泰岳廟,打了個任原麼?朝廷那裏纔來公文詢問,鎮守府那裏便將兩個官職開革了,便是半點兄弟情份也不留。”

    阮小五皺眉道:“哥哥,主公不是說過了麼?俺們現下已經是做官的了,凡事不能由着性子來了。”阮小七搖頭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李逵兄弟跟着主公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當年爲了主公,與宋江那廝一刀兩斷,如此義氣,到了如今,只是犯了點小錯,便趕了出去,真教俺們這些老兄弟心寒。”

    阮小二又道:“還有,想那華西人等到來,都受了重用,我等梁山老兄弟反而不得重用,整天還要守這規矩,守那法度的,都不得逍遙快活。當年俺們隨晁蓋哥哥落草,便是想着日後無拘無束,逍遙一生,如今看來,反倒是被綁住了手腳。”

    阮小七嘆道:“說不定哪一天,犯了小錯,我三個便也被拿下了。”阮小五皺眉勸道:“你兩個莫不是喫醉了?不曾聽在濟州時,那訓導官的言語?我等衣食皆來自百姓,要安養百姓,便要維持法度,若是我們做官的便先違了法度,卻又如何治理一方?再說了,我等只管水營,江面上還沒那麼多規矩,尚算好了的。”

    阮小七斜睨一眼,喫喫笑道:“哥哥,你可是信了那言語?我看你是最近被那整頓風氣運動給弄迷糊了吧。我等三個都是草莽漁夫出生,逍遙慣了的。”阮小五怒道:“要是覺得不快活,大可掛冠去了,大不了我陪你們兩個再回石碣村打漁去便了。”

    阮小二道:“這倒也無不可,辭官復爲百姓,便也不必這般憂愁。”說到這裏,忽然帳外小校稟報道:“營外有人求見。”阮小五心情不好,喝道:“什麼鳥人,夜裏來見?”小校嚇了一跳,只道:“來人說是故交,並未言明。”

    阮小五喝道:“趕了出去,要見白天再來!”阮小二卻插口道:“左右無事,倒不如請來相見,賢弟不必動怒。”當下吩咐將那人引入來見。

    少時小校引了一人來到帳內,那人帶了披風斗篷罩住頭面,進帳後甕聲甕氣的只道:“有機密事,還請乞退左右。”阮小二心頭好奇,但還是吩咐一應人等退下,只留下三兄弟單獨相見。

    這時那人才拿下披風斗篷,露出面容來,三阮看了後都是吃了一驚,阮小二指着那人道:“官人何以至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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